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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一切設施皆如昨日,乾淨整潔的連一絲灰層也無。恍惚間,長寧都以為自己從未離開過這裡。
換了衣裳,長寧並沒有急著出去。
外邊傳來一陣聲響,應該是蘇列將人帶回來了。
她沒甚興趣看祁淮如何處置一個丫鬟,每個人都該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因果輪迴,世間的事皆是如此。
祁淮處事很果斷,沒一會兒,外邊便安靜了下來。
長寧出去的時候祁淮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她腳步微頓。
祁淮背對著她,兩人都沒有出聲。半晌,祁淮側過身看了她一會兒,對她招了招手。
「過來。」他說。
長寧依言走上前走。
按理說,這個季節,玉蘭應該已經全部凋落了。
「整個京都,也只有這有開得這樣的好的玉蘭了。」
長寧:「您喜歡玉蘭?」
祁淮笑了笑,「我不喜歡。」
長寧一愣,沒想到得到這個答案。
看剛剛他如此仔細熟練的照顧這玉蘭花,她還以為這滿院子的玉蘭都是他種下的——是的,從前她院子裡並沒有玉蘭。
倒不是她不喜歡,相反,她最愛的花就是這玉蘭了。
只是——只是從前這梁王府住了一位身體孱弱,且對花粉過敏的柳知意。
那時,聽聞她想在院子裡種花,祁旻愣了愣,隨即歉疚的看著她,說:「珂珂,意兒身子不好,這小小的花粉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她並沒有多想,雖然有遺憾,但她知輕重,知道柳知意對整個梁王府的重要性,所以並沒有堅持。
現在的她都想像不出,當初在梁王府,自己怎麼會這麼委曲求全、一葉障目呢?
長寧一時之間思緒萬千,她伸手輕輕碰了碰眼前的玉蘭花。
只是沒想到她當初被阻撓怎麼都沒能種下的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居然已經花開滿院了。
「這花不是您種的麼?」
「是朕種的。」
長寧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
祁淮說:「有人喜歡。」
長寧一怔。
長寧忽而覺得好似有些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今日的他,不像個皇帝,倒像一個普普通通,也有著百般情緒的男人。
原來他也會像個普通男人一樣為一個人種下這滿院玉蘭。
那個人應該對他很重要吧,長寧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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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回到宴會上的時候婚宴已經進行到尾聲了,祁旻穿著大紅色婚服正和賓客飲酒,主位上太后面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是人都能看出來,太后今日是真的高興。
祁淮來的時候,太后已經飲了不少酒,瞧見他,不知是喝醉了還是怎麼,竟低聲呵斥了一句:「這個時辰才來,像什麼樣子?」
杯盞交錯的院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太后似是不知道剛剛自己那句話究竟在眾位
大臣面前折了帝王多少威嚴,她面上重新掛上笑容,笑道:「陛下來了?旻兒,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快給你皇叔斟酒!」
他還是來了!她就說,旻兒成婚,他如何也得來這一趟!只有在滿朝文武面前,彰顯出對旻兒的重視,他日旻兒登上皇位,才名正言順!
祁淮面色如常,半點也看不出剛剛被太后下了面子。
他接下祁旻替他斟的酒,飲下,才開口:「既然已做出了選擇,便安安心心過下去。」
他將酒樽不輕不重的放在一旁的盞托上,嗓音低沉:「人切忌三心二意,做人如此,做事更應如此。」
「蘇列。」
蘇列上前,將一早準備好的文書遞上前來。
祁淮抬眼,「既已選擇再娶,那有些事,還是斷乾淨些好。」
祁旻似有所感,端著盞托的手都開始隱隱顫抖。
不會,怎麼會——
可是老天像是沒聽見他心中所想一般,下一秒,帝王那冰冷無情的嗓音浮現在他耳邊。
「從今日起,你和嘉陽長公主,再無半分瓜葛。」
「皇帝!」
太后慌亂的嗓音和帝王平靜的聲音同時在院中響起。
所有人都愕然,沒人想到陛下竟然會在這樣一個大喜的日子裡,提起嘉陽長公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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