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她發的消息,不出意料,是放學就要立刻吃的意思,如果打包,這個天氣冰塊化得快,很快就會有一袋子水珠,她那個性子,不僅潔癖要犯,還會嫌包裝太嚴實拆起來麻煩。
最後因為不能第一時間就吃到冰淇淋而不高興,大小姐只要不高興,不管是誰的錯,最後都是他的錯。
既然是他的錯,那她又要生氣,一生氣就要罵他,罵完就要拉黑耍脾氣。
又要絕交冷戰。
……
權衡完畢。
答案變得異常簡單了。
裴陸行果斷道:「暫存。」
「好的。」
店員動作嫻熟地用專用器具舀好兩個香草曲奇的冰淇淋球,裝好後放在了冰櫃的角落。
他掃碼支付完,看了眼時間,距離放學還有十分鐘,轉身回了學校,站在教學樓底下的迴廊里,給謝靈發了條消息。
【裴陸行:在校門口的走廊。】
發送完,他收起手機,靠在迴廊的木頭柱子上等。
片刻後,下課鈴聲響起,陸陸續續有學生從教室里湧出,安靜的校園也逐漸吵鬧起來。
鳥語人聲,四周人群熙攘。
他的視線放遠,落在她常走的教學樓出口。
直至在人群里鎖定那個纖瘦的身影。
四周人很多,天氣又悶熱,她纖細的眉毛嫌棄地蹙了起來,一從門口出來就迫不及待朝旁邊走了好幾米,直到完全和擁擠的人潮隔開才停了下來。
一中按規定每天都要穿校服,哪怕是一班也不例外。
女生夏季有三套校服,其中兩套是褲子,只有一套是裙子。
因為每周有體育課,有著裝要求,每天累得像條死狗一樣的高中生是懶得花時間在體育課前專門去衛生間換衣服的,所以大多學生都選擇穿褲子那套校服。
但謝靈例外。
她是典型的熬夜學習到半夜三點第二天還要起來燙個精緻到完美的劉海……的那種人。
是有點病。
但此刻。
她站在樹影下,白色襯衣扎進紅色格子短裙里,領口搭配了一隻質感高級的同色領結,簡約的校服被她穿出了時裝秀高定的味道。
大方展露出窄細的腰肢、勻稱修長的腿,以及一片凝白似玉的皮膚。
燦爛天光映襯下,她漂亮得近乎不真實。
仿佛一團團燦霞滿天的雲彩,流光四溢。
四周的目光不期然地被吸引過去。
裴陸行站在原地,漆色眼眸一瞬不錯地注視著,好幾秒後,他才慢騰騰地直起身,朝她走去。
放學的時間,校園裡到處是學生,她嫌棄地皺著鼻子,還想往更冷清的地方躲。
裴陸行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身邊帶了一下,「還要往哪兒走?烏龜都沒你慢。」
謝靈下意識地縮了下手,聽見熟悉的聲音,掙扎的動作才停了。
但很快。
她又皺起了眉,說:「放開,熱死了。」
裴陸行鬆了手,站到她的外側,擋住了擁擠的人群,扯唇諷道:「能有多熱?碰一下能熱化你?」
「能。」
她微微揚起下巴,很傲慢的口吻。
說到化,不知想到什麼,她忽然轉過頭盯著他,目光從上往下打量過。
視線在他空空的手掌定格兩秒。
而後她唇微微一抿,走過來一言不發地拉開他的書包拉鏈。
「?」
裴陸行眉梢微挑,垂下眼看著她,卻沒阻止,「又犯病了?」
拉開拉鏈一通亂翻,確認什麼也沒有後。
她退開兩步,望著他的目光靜靜的,說不上裡面是失望還是委屈,「我就知道是這樣。」
裴陸行頓了頓,垂在身側的指節輕輕一跳,聲音不自覺地緩和下來,「怎麼——」
話音未落。
謝靈忽然抬起手,指著他,大聲地指責道:「作為哥哥,你真的當得很失敗!各個方面都很失敗!」
空氣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死寂。
「……?」
裴陸行垂眸盯著她,好一會兒,他忽然抬手捏住她的臉頰,無視她那小兒科般的掙扎,聲音冷硬無比,「又皮癢了是不是?」
謝靈被他捏住了命脈,聲音變得含混不清,但還不忘譴責他,「本來就是!」
「還本來就是?」
裴陸行像是氣笑了,偏過頭,舌尖頂了下腮,隔了好幾秒才重新看向她,「失敗在哪兒?」
他扯唇勾起一個冷笑,「失敗在沒像別的哥哥那樣正兒八經打你一頓?要不今晚就試試,正好你哥今天有的是時間。」
謝靈一口咬在他的虎口。
裴陸行吃痛卻沒鬆手,漆黑的眸子如同狩獵般鎖定著她,眸色隱隱有些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