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在場上堪稱奇蹟的零角度角球破門被瓦西里成功複製，齊達內有些驚訝地咂了下嘴，「我從來不知道零角度射門可以是練出來的。」
莫德里奇卻答得很順暢，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瓦西里堅信，場上的一切欠缺都源自練習不夠。」
「他一直練得很多的。」
「在家……呃、在我家，在訓練後，都是。」
確實很令人感動。
就是莫德里奇……似乎對瓦西里了解得過分深入了？
齊達內看向弟子的目光，不由地又帶上了幾分狐疑。
場上，瓦西里看著在球門裡做客的皮球，滿意地齜了齜牙，然後才望向了Vinicius，「你想學這招？」
Vinicius用力點頭，一雙黑眼睛亮晶晶的。
瓦西里得意地昂起了小腦袋，沖Vinicius招了招手，便見年輕的巴西隊友屁顛顛地跑了過來。
「嗯哼~~！」克羅埃西亞小將很賣力地清了清嗓子，然後蹲下身，在Vinicius比自己還要粗壯的大腿上拍了幾下，「發力的時候，用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然後，踢足球的這個位置。」
「呃……大概就這樣，你先練練，不會的再問我？」
說起來……這畫面好像有點眼熟？
瓦西里咂摸了一下，自覺自己指點Vinicius的場景，和半個月前羅納爾多離隊後指點他仿佛。
按照瓦西里心裡藏不住事的性格，是應該很得意的。
但是這一刻，披上七號球衣其實才只有半個月的他，甚至還沒有身披這身戰袍真正代表皇馬出場的他，忽然清晰地意識到了這襲球衣所代表的責任。
瓦西里抿了抿唇，一貫神采飛揚的小臉上，難得地並無什麼表情。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我能做到多少，雖然我可能也不夠成熟，但是我會盡力去做的，他想。
在瓦西里的指點和鼓勵下，Vinicius深吸了一口氣，嘗試了一次角球射門，
當然沒有成功。
別說零角度射門了，Vinicius射出的角球，甚至連門柱都沒擦到。
但是瓦西里用力拍了兩下巴掌，然後努力回憶著記憶里羅納爾多教導他時的模樣，一本正經地告訴Vinicius，「第一次嘗試就踢成這樣，你太棒啦！」
如果不是皮膚太黑，Vinicius面上的紅暈只怕就要掩飾不住了。
場邊的齊達內和莫德里奇看著兩個年輕球員一個教一個學的模樣，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後，是齊達內先開口了，「瓦西里真的長大了。」
這一次，莫德里奇沒有答話。
但是他仰著腦袋，微眯著眼看向場上的小男朋友，自豪之情幾乎要從眼角的魚尾紋里滿溢出來了。
似乎是內心真的有所觸動，齊達內絲毫不介意莫德里奇的沉默，在一聲長嘆之後，繼續往下說，
這話其實不太適合跟球員說，但是此時此刻，皇馬教練或許只需要一個傾聽者。
「盧卡，今年夏天，我想過辭職的。」齊達內的第一句話，就嚇得原本一心一意欣賞著小男朋友英姿的莫德里奇從足球上摔了下來。
莫德里奇摔了個屁股墩，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場上場下素來冷靜理智的克羅埃西亞隊長和皇馬中場核心，驀地瞪圓了眼睛，用一種幾乎稱得上驚慌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教練。
這個夏天，皇馬是命犯太歲嗎？
C羅走了，教練也差點走？？
不對，甚至不一定是差點。
這這這……轉會期可還沒結束，
也不對，齊達內是教練不是球員，他想要撂挑子甚至不受到轉會期的限制！！
齊達內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聲，似乎是很為嚇到了弟子而感到得意。
「想過，想過。」齊達內做了個舉手投降的姿勢，笑著安撫莫德里奇。
莫德里奇抬手拍了拍胸膛，重重喘了一口氣，好懸才緩過來了稍許。
「先生——！」莫德里奇拖長了音調，聽起來又有點像是被瓦西里傳染了，「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齊達內又用某種帶著深意的目光掃了莫德里奇一眼，然後問他，「知道是什麼讓我改變主意，留下的嗎？」
莫德里奇當然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