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蒂抬手，胡亂揉了揉恩佐柔軟的深色長髮，順帶把兒子的腦袋扒拉出來，「我看你剛剛也在擼恩佐的腦袋？」
「吶，喜歡擼就多擼兩下，我也喜歡擼！」
「手感很好，對吧？」
看古蒂的模樣，活像身前攬著的不是兒子，而是什麼超大號洋娃娃一樣。
「呃……對、對的？」這位俱樂部前輩表現出的超絕熱情，難得把瓦西里也給整不會了。
金髮少年頓了一會，才接受了當爹的邀請，嘗試著又擼了兩把恩佐的小腦袋。
等到無良爹地和無良偶像齊齊收手，恩佐本來跟個小姑娘一樣的順滑蘑菇頭，已經被揉成了個稻草窩。
小恩佐以一種幾乎想要悶死自己的決心埋首在爸爸身前，鬱悶得不肯見人。
偏偏，無良爹地還是不肯放過他。
古蒂大手一揮，再一次把恩佐從自己身前扒拉出來，再掰著恩佐的小臉，把他的小腦袋轉向瓦西里，「瓦西里，我家恩佐是你的球迷呢！」
「看了你第一場比賽之後，恩佐就鬧著讓我買了你的球衣——呃我是說你在皇馬的第一場比賽。」
「你踢皇馬的那場比賽，看得我還蠻想揍你的。」
「今天要是碰不上你，我過兩天就要帶他去巴爾德貝巴斯找你要簽名了！」
「哇哦——！」瓦西里發出了一聲快活的驚嘆。
他起先想要蹲下身，卻因為腿上有傷而無法完成。
於是，瓦西里毫無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使自己的視線與恩佐齊平，就好像他們不是大人和孩子的關係，而是平等的朋友一樣。
瓦西里抬手，戳了戳恩佐的小臉蛋，「你喜歡我？」
恩佐不答話，只依舊扯著爸爸的衣擺。
但是，瓦西里並不氣餒，「恩佐是吧？」
「你爸爸說你是我的球迷，是不是真的？」
恩佐依舊不答話，瓦西里就保持著坐姿，歪著腦袋看著眼前的男孩，難得有耐心地等待他開口。
又過了好一會，在古蒂不耐煩的大掌再次揮下之前，恩佐終於有了反應，卻仍舊是怯生生的模樣。
「我很喜歡看你踢球。」小恩佐的聲音軟乎乎的，還帶了點小奶音。
「我看了你在皇馬的第一場比賽，嗯，和爸爸一起，在家裡的電視機上看的。」
「你踢得好漂亮！」
「我喜歡看你進球。」
「我喜歡你！！」
古蒂有點受不了了，用力咳嗽了兩聲，「我告訴你啊，主要是你小子生得遲了，沒見過你老子我在場上風騷的樣子！」
「要是你見過，我保證你再也看不上別的球員！！」
金狼傻爸爸的樣子實在有趣，瓦西里被逗得嘴巴一咧，快活地笑了出來。
被這麼個拉莫斯嘴裡的「傻孩子」笑話，古蒂不由地有點不自了。
暴脾氣不減當年的金狼握起了拳頭，作勢沖瓦西里揮了揮——當然只是嚇唬孩子。
然而，瓦西里絲毫沒有被威脅到。
他甚至坦誠誇讚了古蒂，「恩佐沒見過，可是我見過呀！」
「盧卡介紹你的時候，給我看了你年輕時候的比賽集錦。」
「你踢得實在是太棒了，絕對是世界一流的中場大師！」
「真遺憾我沒有機會和你一起踢球，要是能接到你的傳球，我不敢想像有多麼美妙！」
瓦西里眼裡的讚嘆不似作偽，於是古蒂知道了，眼前這麼個前途遠大的皇馬新星，是真心認可他的。
問題是……誇得未免有點過了吧？
集錦什麼的，當然是光挑人表現好的收錄啊？
問題是，古蒂踢球的時候，可是以「神經刀」著稱的。
簡單地說，古蒂發揮得好了，齊達內第二；發揮得不好，替補席坐穿。
只可惜，莫德里奇在向無知小屁孩科普主隊名宿的時候，明顯只是蜻蜓點水，自然並未涉及古蒂的生平。
瓦西里不知道眼前這位皇馬功勳隊副是以忠誠而非實力聞名的，不知道古蒂年輕時走過的彎路，自然也不知道眼前人曾經把替補席坐穿的光榮事跡。
就算古蒂臉皮再厚，也有最起碼的自知之明。
「世界一流的中場大師」什麼的，他至少知道自己是稱不上的。
被後輩毫無保留地誇讚，金狼一張依舊帥氣的臉龐，莫名地有點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