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巴斯克斯笑得夠了也鬧得夠了,再轉眼,卻感覺得手上一沉。
原來是巴斯克斯還搭在瓦西里肩膀上的那隻手裡,莫名被塞了個吹風機。
還頂著一頭濕漉漉金毛的瓦西里,低著頭,眨巴著一雙貓兒似的綠眼睛充滿期盼地看著他,語調歡快,「盧卡斯~~你是來幫我吹頭髮的嗎?」
巴斯克斯:……
巴斯克斯:不是,我招惹這倆幹嘛??
當然,除開頑皮了點、愛惡作劇了點,巴斯克斯一貫是個好人。
一個好人,怎麼忍心拒絕幫助小隊友呢?
而等到巴斯克斯不甚熟練地幫瓦西里打理好頭髮,莫德里奇終於歡呼了一聲,也放下了手機。
巴斯克斯趕忙把瓦西里交還給了「監護人」,而且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魔笛順勢接過瓦西里,一雙黑眼睛轉了轉,在看到了恢復了清爽的自家小孩時,不由地嘴角上揚,面上綻出了一個滿臉褶子的燦爛笑容。
「瓦西里,教練想見你!」莫德里奇注視著瓦西里,向他宣布了這一則超大喜訊。
瓦西里眨了眨眼睛,一時間卻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教練?我和齊祖不是天天見嗎?」
「我覺得他都快煩我了。」
莫德里奇雙手按住瓦西里的肩膀,把小隊友的身子掰了過來,再很細心地幫瓦西里理順了一小塊糾在一起的頭髮,而且一點都沒弄痛他。
「不是齊祖哦。」莫德里奇依舊注視著瓦西里,面上的笑容也更深了幾分。
「不是齊祖?那是……」瓦西里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忍不住地歡叫出聲,「是達利奇對不對?」
「我們克羅埃西亞的教練要見我??」
少年碧綠色的眼眸里,迷茫的神色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喜悅。
莫德里奇只稍加提示,瓦西里就想了起來,今天的比賽剛開始時,現場攝像頭就掃過了包廂里的克羅埃西亞主帥達利奇,解說員還討論了一會對方究竟是來考察莫德里奇或者科瓦契奇的,還是來考察他的。
因為知道達利奇在場,這場比賽他還分外想上場呢!
而現在看來,當時讓解說員疑惑的問題,答案是顯而易見的——這個世界克羅埃西亞的主帥,至少有很大一部分,是直奔瓦西里而來的。
果真,莫德里奇含笑望著瓦西里,證實了他的猜想,「先生看了我們今天的比賽,主動給我發簡訊,說剛好還要在馬德里停留一天,就想見見你。」
然後,莫德里奇嘴角一下子就上揚到了最大幅度,沖瓦西里露出了一個滿臉褶子的、喜悅至極的笑容,「瓦西里!國家隊認可你了!!」
「瓦西里——!!」
情緒激動之下,莫德里奇直接張開懷抱,把瓦西里抱了個滿懷。
瓦西里就著把下巴擱在莫德里奇頭頂上的姿勢,貼著懷裡人蹭了蹭,鼓著腮幫子用力「嗯」了一聲,又有些驕傲地揚起了腦袋,「這是當然的,我這麼棒不是!」
「盧卡你放心,以後克羅埃西亞有我了,我帶著你們拿大力神杯!」
眼見小孩兒不知第多少次流露出這副臭屁模樣,再回想起剛剛與姆巴佩結交時,瓦西里口出的一句句驚人之語,莫德里奇又有點不放心了。
「這只是一個開始,你知不知道?」莫德里奇又忍不住想要多叮囑幾句了。
「先生只是想見見你,可能就是跟你聊聊天、鼓勵鼓勵你罷了。」
「明天心態放平和一點,最重要的是,表現得有禮貌一點!」
……
單聽這會莫德里奇對瓦西里的叮囑,半點都感覺不到,他才是與瓦西里初識便連夜向國家隊主帥力薦對方的那個,也是為了促成瓦西里與達利奇的會面,比賽剛剛結束便拿起手機,全力與教練溝通的那個。
其實,莫德里奇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矛盾。
他愈是看重瓦西里,愈是對瓦西里抱有期盼,就愈是擔心「他家小孩兒」因為種種原因,折戟在通往足球頂峰的道路上。
莫德里奇隱隱覺得自己在過度興奮之下有點多話了,於是就著與瓦西里摟在一起的姿勢,從少年的懷抱里抬起頭,去觀察瓦西里的神色——他擔心瓦西里在明天的會面中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又擔心自己說得太多,打擊了瓦西里的積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