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咳嗽兩聲,抹去嘴角的血,禮貌地說:「麻煩閣下高抬貴腳?說實話還是很痛的。」
這樣的外貌,這樣的行為,以及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讓黎的頭腦高速運行起來,疑心自己在做夢。
該不會……
穿著黑色西裝的太宰漫不經心地抹平衣褶,沒有理會黎,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槍,對準了自己的頭。
「哇啊啊啊啊等等!」
黎立刻原地起跳,打落了手槍,緊張地握著他的手腕:「抱歉抱歉,你,如果是有什麼煩惱的話,跟我說說看?」
太宰看過來,嘴角掛著微笑,周身的氣場卻黑黑沉沉,像一池毒物盤踞的泥潭。
會是太宰治嗎?
黎鬆了手:「對不起……先生。」
「你妨礙了我的自殺計劃,現在殺了我,我就原諒你。」
太宰淡然地吐露著恐怖的話,眼底漆黑,不見半分光。
黎沉默片刻,緩緩舉起了雙手:「你是他們的首領嗎?」
在附近高樓不同的地方,有無數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黎。
「太——太宰先生!」白髮的人虎匆忙趕來,看到太宰治顯然鬆了一口氣,「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太宰治?」
真的穿了吧?
而且看起來很像是那條最黑暗的IF線。
「嗯?嗯……你之前不知道我啊。」太宰抬了抬手,說,「喂,中也。」
連中原中也都出來了!果然是換世界了吧?
聽到這個名字,黎把投降的手舉得更高了一些,儘量誠懇地請求:「我只是路過,真的,問什麼都會說的,不要拷問我,放我走吧。」
一句話的功夫,早就待命的中原幹部從天而降,耳側掛著通訊耳機,按著帽子半蹲在太宰面前,像野獸撲襲前的蓄力:「要殺了他嗎?」
白髮的人虎,中島敦,也擋在太宰身前,警惕地盯著這個闖入者。
黎看起來不安極了,宛如忽然闖入地獄的可憐孩童一樣,手足無措地愣著。
太宰偏了偏頭:「嗯……說得是呢,身份不明的闖入者,如果你配合我們,就放你走哦。」
黎謹慎又乖巧地點頭:「好,至少請相信我沒有敵意。」
人虎跟著太宰治離開了。黎被中也看護著送入漆黑的審訊室。
坐在冰冷的凳子上,背後是血氣未盡的刑具,只有正上方吊著一盞亮得刺目的燈。黎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雙手攥著衣角。
負責問話的人是中也,看著眼前高中生模樣的青年戰戰兢兢的樣子,莫名覺得連恐嚇都不必,問話開始之後,自稱黎的青年果然無話不答。
華國人,22歲,男,異能力是操縱空氣,之前在做的工作和人事管理有關。
黎幾乎是全盤托出,連自己也許來自其他世界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中也將信將疑地把這些東西都寫下來,暫時關著黎,把資料送到了太宰手裡。
首領辦公室。
常年四壁完全漆黑的房間居然亮起星光,太宰把落地窗的電斷了,在透明的玻璃前,對外面覬覦著他性命的影子輕快招手。
「跳樓,斷電……你又在搞什麼!」中也怒氣沖沖地把資料拍在桌上,找到電子面板重新讓玻璃變成一面堅固的黑牆,這才打開室內的頂燈。
「之前讓我待命在附近不許我插手,說什麼有重要的計劃……」中也冷笑著,「你的計劃就是被兩個小孩逼得跳樓嗎?」
「誰知道呢?」港黑的首領笑著,沒有回答中也的問題。
太宰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翻完了資料,沉吟片刻:「把他叫來吧,沒有危險。」
「是。」被岔開話題的中也咬牙切齒地去了。
黎被帶過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暴力突破的準備。
「黎君,要來黑手黨工作嗎?如果你同意,我會幫你解決身份和吃住的問題。」
太宰坐著辦公桌前,語氣平和,徵詢著黎的意見。
但一旁的中也心知肚明,太宰顯然已經決定了青年的未來,不存在任何被左右的可能性。
看起來是問話,實際上是通知。
黎怔愣片刻,懵懂地點頭之後,又拼命搖頭擺手:「不行不行不行,我做不來,你們是黑手黨吧,我才不要在這裡工作!」
太宰治十分和氣地說:「那黎君離開這裡之後打算怎麼辦呢?」
「呃,」黎猶猶豫豫,「有困難,找……找警察?」
太宰:「……」
太宰露出和善的微笑:「看來黎君還不太理解現狀啊。首先,黎君全須全尾地從黑手黨總部這裡出去,被當成黑手黨的人是自然的,黎君一定會遭到其他組織的伏擊。」
太宰雙手交疊托在下巴前:「其次,引發了這種程度的動亂,再去警察局,黎君覺得自己會被怎麼對待呢?」
「最後,黎君要誠實地說自己是其他世界的人嗎?還是說自己失憶了呢?無論哪一邊,黎君這樣的危險分子都會被看管起來哦——精神病院,或者拘留在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