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些人,正如高正所說,攻心為上。
遲晚跟虞九舟對視了一眼,轉而道:「攻心是其一,令地方軍隊把偽帝的地方給圍起來,叫他們一點一點地收縮。」
「另外,徐晨露還統領著十萬軍,正好前往江寧。」
大周的地方軍現下是累贅,吃空餉,養著一些廢物將士,沒有什麼戰鬥力。
無論如何,趁此機會正好改制。
大周軍制必須改,至少以中樞為主,不能放任一省之地就有那麼多兵,這很有可能導致郡縣割裂。
就比如唐末,那就是地方的勢力大過了中樞,從而導致了唐逐漸走向覆滅。
這樣的軍製得有明主,不是人人都是李世民,能壓得住這些人。
弊端顯而易見的,必須改。
還好大周的軍制跟唐朝又不太一樣,畢竟還有五軍都督府,以及軍戶制,只是地方軍太多了,比起中樞都不多讓了。
以大周的軍制為基礎,鞏固加強中樞的軍隊,減少地方軍隊數量,另外還要加強邊鎮防禦。
遲晚跟虞九舟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除掉寶安王的同時,怎麼樣能讓這次的損失最大程度地減少,還能改變南方的格局。
要知道京都在北邊,對南方的控制向來要弱一些,中樞靠的是世家對地方上的控制。
然而世家屬於毒蛇,養得太大,隨時有可能反咬一口的。
遲晚倒是知道有一個好的方法,那就是把世家的人都召入京都。
世家門閥在地方上是土皇帝,可到了中樞眼皮子底下,生死不過是皇帝一念之間。
這就跟很多皇帝會把藩王召集到京都軟禁起來一樣,在中樞附近,那就好掌控多了。
土皇帝?大周的皇帝只有一個,那就是新帝虞九舟。
商討了關於征討寶安王的事情後,內閣閣臣就各回各家了。
遲晚靠在寢殿裡的羅漢床上,閉上眼睛休息著。
虞九舟登基後,她們就搬入皇宮了。
聖元帝前面走,皇城司就對皇宮進行了徹查,現在的皇宮很乾淨,不用擔心有什麼魑魅魍魎。
最尷尬的可能就是,皇后……現在是太后了,徐太后也住在皇宮裡,作為晚輩,她們每日都要去請安。
徐太后以前不喜歡遲晚,後來也是不冷不熱的,雙方碰面過幾次,怎麼說呢,遲晚能感覺到,徐太后對她多少有點兒不喜。
儘管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還是少見對方的好。
可現在住在皇宮了,不見又不行,真令人頭疼。
脫下冕服的虞九舟,還以為她是勞累過度,立即走到她的邊上,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幫她按壓著太陽穴,「怎麼了?」
遲晚把臉面對著虞九舟的腹部,「只是想到,今日太后沒來。」
徐太后本該在場的,見證自己親生女兒登上皇位。
然而她拒絕了邀請,還說自己身體不適。
遲晚不明白,她擔心徐太后的不出席,會給虞九舟帶來麻煩。
還好徐太后沒有像雍正他娘一樣,說一些莫名的話。
虞九舟幫她按摩的手一頓,「別擔心,這不怪她。」
遲晚應了一聲,「我知道。」
嘴上這麼說,她心裡還是覺得,無論對女兒做皇帝多偏見,都這種時候了,難道不該支持嗎?
罷了,或許有一天皇太后就想通了呢?
而且徐太后能不能想通不重要,只要不借自己的身份,做出一些,或是說出一些話,給虞九舟帶來麻煩就行。
其實她很好奇,為什麼徐太后會是這個表現。
知道自己孩子做皇帝,不是應該很開心嗎?
是接受的教育如此,對坤澤做皇帝有成見,還是覺得皇帝是一個不好的職業,不希望女兒做。
可是虞九舟已經登基了,若是後者,便該讓女兒的阻礙少一點兒才是。
所以她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對徐太后的傳言遲晚是聽說了些的,本就是按照儲君妃培養的,想法可能在一次一次所謂的「教導」中發生了改變吧。
虞九舟把遲晚的若有所思收入眼底,「心疼我?」
遲晚抬眸,她驚訝地發現,這是虞九舟第一次自稱「我」,不是「孤」也不是「朕」。
她笑了笑,「不是,我只是在想,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