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晚的餘光能看到同樣清涼的妃嬪,她目不斜視地行禮,「臣參見陛下。」
聖元帝語氣冷淡,「起來吧。」
倒是他身邊的妃嬪眼睛亮了,心想:駙馬實在好看,如芝蘭玉樹般,令人移不開眼,比皇帝這個糟老頭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遲晚能感受到有兩道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她沒有抬頭去看,只是輕聲道:「臣有要事,要單獨跟陛下說。」
聞言,聖元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都退下。」
殿內的人全都離去,只剩下了兩人,還有一個汪海。
對聖元帝來說,要是連汪海都背叛了他,那整座皇宮都沒有什麼值得信任的人了。
當然了,當初成嬌背叛的時候,聖元帝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成嬌算不上背叛,但他為了銀子,會出賣皇帝這邊的任何事情,只要給夠錢就行,這樣的人皇帝可不敢留。
比對起來,汪海當初的職位還不如成嬌呢。
成嬌是老祖宗,汪海只能是二祖宗,現在的汪海則變成了新的老祖宗。
可遲晚還知道,汪海是虞九舟的人,所以她只是假裝猶豫地看了汪海一眼才道:「啟稟陛下,臣來給陛下報喜。」
聖元帝挑眉,「何喜之有?」
遲晚的臉上揚起笑容,「回稟陛下,長公主殿下有喜了。」
「什麼?」聖元帝握緊了案桌邊,「確定了嗎?」
「確定了,殿下已懷孕滿三月,太醫跟臣都診過。」遲晚眉眼含笑,恭敬道。
開心是認真的,恭敬是假裝的。
對待聖元帝的時候,別說是她了,滿朝文武誰又不是每時每刻的都在演。
聖元帝蹙眉,「都三個月了,你怎麼現在才來告訴朕。」
遲晚語塞,尷尬了半晌才道:「此事是臣的錯,竟在這個時候跟殿下吵架,沒有及時發現殿下有孕。」
「吵架?」
聖元帝莫名地收起了怒氣,若是這樣的話,那就能解釋過去了。
駙馬跟長公主吵架,導致沒有及時發現長公主懷孕,而長公主殿下有著自己的驕傲。
聖元帝知道她們不是故意忽略自己,內心的怒火也就消失了,隨即道:「舟兒有孕,這件事你們沒有宣揚出去吧?」
遲晚連忙搖頭,「沒有,一確定消息,臣就來給陛下報喜了。」
看看聖元帝的樣子,她們吵架不重要,可要不是第一時間過來跟他說,那就是要吃人。
聖元帝垂眸想了想,「此事暫且保密。」
在皇孫萬無一失前,他得保護皇孫。
遲晚也是這麼想的,能看出來,皇帝對得到皇孫的渴望,已經到達了極致。
果然,聖元帝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舟兒腹中孩兒若是乾元,朕許太孫之位。」
話是這麼說,但其中難度不小。
歷史上還沒有公主的孩子做儲君的先例,就算皇帝從遠了十萬八千里的地方過繼一個孩子,儲君都不可能是公主,也不可能是儲君的孩子。
然而遲晚是入贅,她入贅到了皇室,入贅到了長公主府就是長公主府的人。
按照入贅邏輯來說,她的孩子理應姓虞,繼承虞家的一切。
皇家沒有這個先例,可民間這樣的例子很多,朝堂上也有這樣的例子。
關於這件事,恐怕少不了一場辯論,贏了,則大義禮法在虞九舟,輸了,則大義禮法在寶安王。
日後這場辯論是少不了的,最後決定勝負的,還是聖元帝究竟要傳位給誰。
聖元帝的遺旨,也代表著大義禮法。
遲晚跟虞九舟要的就是,聖元帝提前寫下遺旨。
聽到聖元帝又開始畫餅,遲晚只是垂眸,一副不敢接話的模樣。
說話沒有回應,這讓聖元帝有點兒尷尬,「再過一月臨安公主回京都,同月秋闈,九月秋獵。」
「舟兒有孕,到城外迎接臨安公主的事就交給你,至於秋闈,你來監考,剩餘的官員就由舟兒定。」
說到這裡,聖元帝則想到了秋獵。
九月份的時候,虞九舟懷孕五個月,按理說是可以出行的,又不是初期跟晚期,會更脆弱些。
當年皇后懷孕,他問了太醫許多,如今想起來,還真是唏噓,他跟皇后終究是漸行漸遠了。
秋獵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還不著急。
京都秋闈的事情,禮部已經提前兩個月在準備了,讓遲晚當秋闈的監考官,就是等於讓這一批學子稱她為座師。
這就是天然的聯繫,秋闈上榜的學子,想要選人投靠,第一個選擇的人就會是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