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恆竟然反了!難怪這些時日,日日催促糧草,糧草卻一直不來!」
校尉道:「大興城八千不到的禁軍,在城中守城兩月,現如今死傷只剩下兩千。與外界消息傳遞受阻,派出的多名信使皆被擊殺。最後是貴妃娘娘下令,讓末將衝破叛軍阻擊,特意為陛下送來大興戰報,與……娘娘的書信。」
跟隨在蕭臨身後的福禧忽然癱軟在地,手上端著的茶盞瞬間落地,碎裂,「怎會如此?郭恆、郭恆竟造反了?陛下對他這麼好,還不將其父罪責牽連於他,他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狼心狗肺!」
校尉見到福禧後,忽然想起什麼,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個沾滿了鮮血的荷包,顫抖著遞過去,「這是、這是江尚儀,托末將帶給公公的。」
福禧滿眼淚水,抑制不住,只見這荷包上的血,也不知是校尉的,還是其他人的。
「陛下!該如何是好啊?」
蕭臨沉默呆滯許久,終於緩緩伸手接過戰報與信件。
他將戰報放至一旁,先從竹筒中抽出那封信,慢慢讀著。緊接著,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看了一遍又一遍。
妾隨君,生死無悔。
他的夭夭,真的好傻。他一直以為,在嫉妒的人只有他,原來還有她。她真傻啊,明明心底藏了這麼多事,竟都不與他說。
世間用七出之罪來拴住女子,明明她如此飽讀詩書,竟也被其拴住。
還是說,本沒有那鐵鏈,卻因為心底生出了喜歡,便忽然作繭自縛起來。
真是夠傻的。
她若將這些話告訴他,他心底也只會高興而已,高興她真的將他放在了心上。
此刻,他再也等不住了,他想要立刻見她,想要抱住她,告訴她,他的心底從頭至尾,都只他的夭夭一人。
他看著信,又忽而想到軍報,五雷轟頂,腦袋好似被一根棒槌,不斷的擊打,令他頭疼欲裂,難以喘息。
他伸手撫摸著信上歪歪扭扭,以及被淚水暈開的字跡。
懊悔與恐懼,在此刻被無限放大,占據了他的整個身體。如今大興城棄城,她同難民逃跑,算下來,她已是六個月的身孕,如此行動不便。
她該有多害怕啊。
他實在太過該死,為何他始終放不下對吐谷渾的仇恨,明明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說過自己害怕,他竟還是被執念給弄暈了頭。
他忽然回憶起出征的前一刻,他忘記了與她的臨別之吻,連話都只說上了一句,便著急忙慌離開。
他簡直不是男人!
說好要保護好她,最後卻還是她一人堅守在大興。
讓她一介弱女子,成為將士的主心骨,堅守兩月。
明明離開前就有徵兆的啊,明明她變得嗜睡,她多愁善感,這些他都知曉,為何他偏偏沒有將其放到心里去。
這些時日,戰爭所帶來的刺激與壓抑,在知曉她懷孕那一刻起,瞬間轉為喜悅,他簡直欣喜若狂。因為那是屬於他們共同的孩子,他如此期待。
可是如今告訴他,大興城被圍,曾經有多喜悅,如今就有多恐懼。
「這封信,是何時送出的?」蕭臨咬牙。
校尉道:「一個多月前,末將從大興出來後,一路廝殺,快馬加鞭,不敢有任何停滯,卻無奈京師周邊叛軍太多。」
蕭臨將信重新疊好,放到自己懷中,貼著心口,太陽穴突突的跳著。
沒想到竟這麼久了,這麼說,大興城已經被叛軍徹底占領,而她也不知所蹤。他脖頸處青筋暴起,掃視著營帳內眾人。
「即刻整裝備軍,朕命令,晝夜不停,回大興城。」
他轉頭往外走去,怒道:「朕要親自手刃那郭恆,包胡兒,崔顯!將他們碎屍萬段,剁成肉醬!」
……
京兆郡外的山腳之下,一群難民蹲在一起瑟瑟發抖,哭泣聲不斷。
雲夭扶著肚子坐在一處巨石上歇息,身旁一個婦人走上前,將自己手中的餅遞給雲夭,道:「姑娘,看你身上連個包袱都沒有,定餓壞了吧,快吃。」
她一怔,低頭看著那餅,伸手顫抖著接過,「可是阿嬸,你還有吃的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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