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笑,「可是我為了你,什麼都沒了!你難道不應該陪著我,和我一同離開?」
雲夭緩緩說著:「崔顯,你真是太不公平了。我從未試圖勾引過你,從來不想接近你。你說喜歡,卻想要殺我,卻能為了某些利益,將我送去別的男人床上。」
「對於你來說,我只是一塊寶石,無所謂輾轉,也無所謂感情,只要漂亮的衣殼沒有損壞,只要能擁有足矣。」
「崔顯,你的喜歡實在太過廉價,所以你永遠都不可能真正得到。」
「所以,我也不會和你走。」
崔顯很想否認,卻忽然說不出話,因為他知道,雲夭說的都是真的。
他剛才確實對她產生了殺意,他將自己所有的過錯,轉嫁到這個女人身上。
她說他不公平,好像確實如此。
他閉上眼睛,又睜開,「那又如何?我實在不解,蕭臨與我並無多大區別,你說我將你當成物件,難道他就沒有嗎?別忘了,他可是皇帝啊。」
他忽而不解,「至尊之人,是永遠無法與他人共情的。可是你為何願意他?卻不願意我呢?」
雲夭道:「是啊,你們都偏執,都是瘋子。可如今他,不會想著殺我,也不會強迫我任何。雖然他是個傻的,學的慢。可最起碼,他在學著尊重我,學著讓我擁有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而這些,是你永遠都不會做到的。」
崔顯難以反駁,氣急敗壞地看了一圈周圍,火光將山洞的頂部染紅,影子應在壁崖之上晃動。
他又轉頭看回她,道:「告訴你一個消息,蕭臨帶著禁軍打過來了。」
雲夭背後的手緊緊攥在一起,心快速跳了起來,沒有說話。
崔顯盯了他片刻,道:「雲夭,我實在不懂你所說這套話的邏輯。世間女子,皆以夫為天,女人本就是男人的附屬物,我實在不知你為何與所有人的想法皆不一樣。」
「我身為崔家庶長子,從小在父親眼中,便樣樣比不過愚蠢但卻是嫡子的弟弟。你說我不公平,這世道又何嘗對我公平過?我做到崔家家主之位,不怕告訴你,我親手殺了自己弟弟,又親手將父親的罪證送達天廳。」
「公平一詞,不過是強者給予弱者的憐憫之物,而我要做的便是成為那個強者,不乞求他人的公平。雲夭,在這上面,你不能怪我。」
雲夭愣怔,發覺面前的人與蕭臨何其相像。
他們都是這樣的人,一聲不吭往上走,滿手鮮血,踩著屍骸。卻不能說錯,因這世道就是如此殘忍,身在榆林郡多年的她,再清楚不過。
恍惚間,她發覺,現在的崔顯與前世的蕭臨才是最相像的。而這一世的蕭臨,竟真的變了。
見她沉默,崔顯繼續低沉道:「雲夭,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身邊還有不少士卒,今日蕭臨來此地,我會殺了他給你看,讓你知道,其實我並不比他差在哪裡。答應我,等我殺了他後,乖乖做我的女人,未來榮華富貴,我都會給你。」
雲夭打了個寒顫,忽然笑了起來,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帶著諷刺的眼神看著他。
這時,山洞口終於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整個山洞隨著一股強烈的戾氣蔓延進來,似乎瞬間身處地獄之中。
雲夭心加快了起來,腳步聲在空曠的山洞中回響,越來越大。
兩人往洞口看去,是渾身浴血的蕭臨,手持長劍,劍尖還滴著濃稠的鮮血。
此時的雲夭,背上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淋透。
見到蕭臨的第一時間,心中的巨石便落了地,他終是來救她了。
她就知道,就算到了天涯海角,她的小狗也能找到她。
崔顯身旁的十多個死士見狀立刻抽刀上前,與之對峙。
蕭臨看著蹲在雲夭身旁的崔顯,眼角抽搐,「崔顯,你實在太該死了。」
崔顯似乎沒想到,路途中設置了這麼多死士,他竟一人突破重圍,沖了過來,速度之快,讓人毫無反應時間。
戰神。
是啊,這就是戰神,與他絕對性的力量差距。
他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十多個死士,根本阻擋不了蕭臨。
既然如此……
崔顯眼疾手快,從腰間拔出匕首翻身到雲夭身後,用匕首抵住雲夭的脖頸處,提高了聲音道:「蕭臨!將你手中劍扔下,否則我殺了她!」
雲夭心底一緊,咬唇看向遠處的面無表情的蕭臨。
他冷臉上前兩步,卻見崔顯將匕首壓了上去,雲夭纖細潔白的脖頸瞬間多出了一條血痕。
她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