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夭和徐阿母站在遠處看著,沒有上前打擾,過了一會兒後,芙兒伸手朝著雲夭方向指了指,他們兩人便走了過來。
芙兒最先開口介紹:「小桃姐姐,這是我哥阿璞。哥,這是小桃姐姐,恩公,這次若非有她,我就回不來了。」
阿璞立即朝著雲夭拱手,看出來這兩人雖老媼年長,卻都聽這位姑娘的。他道:「原來竟是位姑娘,多謝姑娘出手搭救小妹。」
雲夭道:「女子出行危險,所以才不得已女扮男裝,公子見諒。」
阿璞見她雖戴著面巾,可從那雙眸子便能看出,是個極美的美人,「應該的,應該的。小桃姑娘叫我阿璞便好,所有人都這樣叫。聽聞姑娘四處遊歷,不知姑娘可願在寒舍住些時日,以報答救命之恩。」
雲夭與徐阿母對視一眼,說實話,她來到謝家村便極為喜歡,或許是個可以暫時定居的好地方。
「那我們便不客氣了。」
她聲音很軟,雖女扮男裝,但實在很難裝出男子口音,阿璞聽她話語,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低下頭悄悄偷看她幾眼。
芙兒哪兒會注意那麼多,只是心焦道:「這麼多日不在家,阿娘怎麼樣了?」
說起母親,阿璞低下頭嘆息一聲,「這幾日說起來也怪,阿娘平日只是無法下床走動,昨日不知為何,竟吐了黑血。」
此話一出,幾人皆是大驚,跟隨著阿璞一同入了小屋,見女人躺在床上瘦骨嶙峋,已經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
芙兒直接哭了起來,怪自己離家數日,竟讓母親病得如此嚴重。
謝家貧困,平日全靠阿璞去渡口給人搬麻袋賺錢,有時也會做些賺得更多的木活,卻機會少。全家人並非諱疾忌醫,而是沒多餘錢財請郎中再來看診。
雲夭心軟,走出小屋後直接讓徐阿母去請了郎中過來,自己出了銀子。然而郎中看過後,卻一個勁兒搖頭,說不出吐黑血的原因,只猜測到中毒的可能。
芙兒咬牙,「中毒?阿娘每日躺在床榻之上,並不出門,與人無仇無怨,怎會突然中毒?」
雲夭沉吟道:「最近謝母的飲食生活習慣可有何變化?既然不是原本疾病造成,定然有別的原因。」
阿璞思索良久,支支吾吾道:「平日沒什麼變化,不過……不過前陣子家中缺糧,我去毗陵的時候,正好遇到地藏教放糧,我便領了不少米回來。我見那米品相極好,自己捨不得吃,都是熬了粥給娘吃。可是,就算如此,應該也不會導致娘吐黑血才是。」
「地藏教!」雲夭深吸一口氣,惱怒。
曾經地藏教在張掖便通敵,放突厥人入境,後來教主死了,包胡兒繼任地藏教教主。如今朝廷在大興城以及西北地區大力抑制地藏教活動,沒想到他們來到了南部,在這些地方欺騙民眾。
天高皇帝遠,如今江都還未完全發展開,朝廷或許根本還不知道南部的這些消息。
「那米可還剩下?可以拿出那些米,給郎中看看嗎?」
阿璞不太明白為何雲夭會生氣,卻還是將米拿出給郎中一觀,然而郎中看了半天,也沒能看出什麼特別的。
雖說表面上看起來無礙,可雲夭實在不相信地藏教所謂的善心。解鈴還須繫鈴人,或許只能找到地藏教,才知這吐黑血的真相。
決定後,在謝家暫時休息兩日,阿璞便帶著雲夭前往了毗陵郡,然而此時,地藏教早已離開。他們只能去到毗陵的醫館,竟真知曉了些許線索。
醫館郎中道:「誒喲,地藏教啊,真是不得了。前些時日,不知為何,這附近的居民許許多多都吐了黑血,連我們這些郎中也尋不到救治方法。後來地藏教出面,在街道上設了免費看病的攤位,竟真叫他們將這病給治好了。」
雲夭走出醫館後,摸著下巴凝思,「這麼說,地藏教來了兩次,一次放糧,待吃過那毒米的人生了病,再出現將病治好,便真成了地藏菩薩轉世一般。」
百姓皆以為地藏教是善者,卻不知其實一切都是他們為了籠絡民心而耍出的陰謀詭計。
阿璞一路跟隨著雲夭調查,似乎也明白了地藏教從中扮演的角色。看著她打聽了地藏教最近出現的地方,又馬不停蹄地往渡口趕去。
「今日天色已晚,小桃姑娘不如先回家稍作歇息,明日再去渡口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