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眼睛一眯,點頭稱謝,便立刻轉身翻窗離開客棧。消息帶到,如今便只能等那日到來。
然而卻出了雲夭意料之外的岔子。
翌日清晨,她忽然被敲門聲吵醒,她起身一聽,似乎是幾個侍衛。走到窗台邊往下一瞥,竟被一群府兵將客棧包圍,她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誰?」她大聲問道。
「姑娘,我們是秦王府的人,秦王請姑娘過府一敘。」
果然,看來昨日的彈琴引起了竹青主意的同時,也引起了秦王的主意。不過好在竹青來的快,消息已先一步傳遞出去。
她提高聲音道:「我換身衣裳。」
「姑娘隨意,只是莫要讓秦王殿下久等。」
雲夭又到窗邊看了一眼,此處房間位於二樓,別說四周圍如鐵桶,便是以她的能耐,跳下去怕是直接摔廢了。
她記得崔顯說過,徐阿母在秦王手中,或許此次也是個見到徐阿母的機會。
這樣一想,她心中便鎮定下來,重新戴上冪籬,開門,隨著府兵前往秦王府。
她對秦王印象不多,前世秦王死的太快,僅僅一面之緣,便發生了宮變。
但她通過那一面,便知曉秦王是個天生的演技派。當今皇帝雖興修土木,可在皇后過世前卻是極為節儉。
為了討好皇帝,秦王平日的衣食住行也是隨著皇帝曾經的樣子來,包括過世的先皇后厭惡風流之人,於是秦王便只娶一王妃,不納妾,無通房。
可是背地裡的秦王其實頗愛美人,府中藏匿的美人便是無數,而秦王妃有意為了爭奪皇位便為其遮掩,夫妻兩人在外人面前表現得恩愛有加,實則兩看相厭。
秦王府占地面地不大,可秦王卻以門客的名義,將王府隔壁的土地皆買下,暗中擴建,此事若非她曾經來過,根本不可能知曉。
入秦王府後,雲夭便被人帶去了一處隱匿搭建的小湖,此處機關重重,外人來根本不知府中還有奢華的一面。當她被帶上一艘畫舫後,眾人便退去。
雲夭四周觀察一番,心底隱隱不安。船夫划動小船,便往湖心而去,在接近之時,雲夭聽到了來自湖心的奏樂彈唱,美人嬉笑,隱隱約約的艷香四溢而來。
直到畫舫停下,雲夭才被人帶下,往湖心小亭而上。此時秦王正披頭散髮,一身輕薄道袍,胸膛外露,黑布蒙眼,四周是十幾個幾乎全身赤|裸的美人,正在與秦王調笑。
雲夭看得噁心至極,直到秦王捉住了身披透明紫煙紗的女子,才終於停下,將眼前的黑布扯開。
兩人親昵好一會兒後,他才注意到在一旁站了許久的雲夭。他摟著那美人朝著雲夭走近,一雙丹鳳眼,唇角勾起,笑道:「聽探子來報,姑娘琴技頗深,一曲《望歸》引得眾人皆積聚而忘懷。今日,是特地請姑娘來彈琴的。」
聽聞此話後,雲夭有些困惑,以秦王的能耐,不知自己是蕭臨身邊的人麼?
「王爺說笑,若能為王爺彈奏一曲,乃小女三生之幸。」
她嗓音柔軟,讓秦王更加好奇這冪籬下的面龐,聽聞見過半面的看客皆稱讚此人天仙。
這般想著,秦王便上手想要去了她面上遮擋,結果卻被她輕輕一躲,白色的細紗滑過他手指。
雲夭道:「小女面色不佳,不堪見人。而且,小女實在害羞得緊,若是掀開冪籬,面對眾人,小女便彈不出當初那曲。」
秦王收回手,也不硬來,立刻讓人將琴擺上。雲夭上前一怔,低喃道:「焦尾。」
此乃名琴,沒想到竟會在秦王這裡。
秦王笑了笑,並不解釋這焦尾在此處的緣由,只是赤腳抱著兩個美人在不遠處坐下,另一美人匍匐而來,剝開葡萄,塞至他口中。
雲夭有些心不在焉,坐下後便彈奏了昨日在琴行中所奏之曲。
一曲畢後,秦王許久才回過神,將手中葡萄酒飲盡,用力鼓掌稱讚,對那冪籬之下的臉是更加好奇。
「不愧是妙音娘子,真是好曲,本王倒是對娘子容顏更加好奇了。」
他推開身上的美人,往雲夭處走去,停在她的身前。
「小女粗鄙,得王爺喜愛乃榮幸。」
雲夭恭敬行了一女禮,見他直接伸手過來想要取走這冪籬。
她暗道不好,有些心慌。以他這副色相,若是見了自己的模樣,她定然要淪為這十幾個美人中的一員。
可他的身份,又由不得雲夭多次閃躲,那反而會引來更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