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草長得極為茂盛,上面還沾著近日來留存下的雨水,晶瑩剔透。
停在石橋邊轉身,拿出帕子擦著剛才被她撞到的胸口。雲夭無視他舉動,迅速著思緒。
蕭臨不耐煩,只是看著她。
雲夭立即道:「近日,奴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再過幾日,突厥十萬大軍來襲,過燕然山,攻破榆林郡,燒殺搶虐,無惡不作。菩薩與奴說,此劫需得殿下與太子才得化解。」
蕭臨闔了闔眼,一副看白痴的模樣看著她,諷刺一笑,「你可知,上一次逗弄勾引我的人去了何方?」
見她不回答,他抬起手,輕輕在她脖頸喉嚨處摩挲著。手下的肌膚白皙光滑,手感不錯,如此纖細的脖頸,他只要微微用力便能掐斷。
雲夭咽下一口口水,來不及感受這手指在她頸部的撩撥,只是心跳出了嗓子眼,呼吸愈發困難,手緊緊攥著,指甲在手心壓出一道深印,可她不敢表現出任何慌亂。
蕭臨看著她漂亮的眼睛,勾唇道:「菩薩沒跟你說,那人在西方極樂世界過得如何嗎?」
雲夭:「……」
她搖搖頭,沒有揮開一直停留在她皮膚上的手。那指腹有些粗糙,弄得她微癢,是常年練武握劍而留下的繭子。
雲夭屏住呼吸繼續道:「殿下有所不知,奴常年居住在這榆林郡,自太子到來之後,這榆林郡中的胡人便多了起來。他們是否真的是胡人,奴不知。可若是突厥人,在此時忽然大批入城是為何,想必以殿下的聰慧,定能猜到一二。」
蕭臨一怔,收回了她脖頸上的手,定定審視並思考著她所說的話。
雲夭趁熱打鐵,「殿下,若真是尋常胡人,奴所做的夢也是假的,那自然皆大歡喜。可若是突厥細作潛入,真的有大軍進犯攻破榆林郡南下,那便不好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奴自知人微言輕,若是尋戍軍說起此事,定然無用。」
蕭臨沒說話,歪頭,打量著假作鎮定的她。
雲夭有些窒息,前世,也是在她入宮之後,蕭臨領兵御駕親征,直接滅了突厥,從此突厥分裂東西,東突厥對大鄴稱臣,解決了北部常年被突厥襲擾的問題。那算得上是他當了皇帝後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這個好戰分子享受戰爭所帶來的快感,這是其他人都沒有的。
所以雲夭知曉,事關突厥戰役,他定能聽進去。
蕭臨「呵」一聲。
她緊接著道:「殿下乃一梟雄,坊間常有傳言,道殿下十三起便隨聖上東征西戰,滅衛國,一統南北。此英勇之舉,百姓傾佩,是眾人仰望的存在,奴亦然,自認殿下武力能護佑我等。」
他對雲夭的奉承之語並未有太大反應,只是似笑非笑,「看在你今日提醒突厥一事的份上,我再提醒你一句,最好別去招惹太子,否則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聽他忽然提到太子,她便想起了近日所煩惱之事,直接一股氣說了出來,「殿下或許對奴有什麼誤會,太子溫和重禮,金尊玉貴,只要是個女人,便難免不會動心,此乃人之常情。」
「奴承認,奴想脫離這奴籍,離開榆林。可奴從未犯下任何傷天害的大罪,或許在殿下看來,奴固然心機深沉,可太子若能助我,奴日後必定也會真心以對。所以請殿下……」
蕭臨挑眉,示意她繼續說。
「……請殿下莫要擾了奴好事,在太子面前多口舌。」
他又「呵」了一聲。
雲夭一頓,意識到剛才似乎有些咄咄逼人,語氣立刻柔和下來,道:「殿下,奴必須要解釋一下那日你所撞見。表哥唐武覬覦奴,奴身份卑微,不能反抗,可奴真的很討厭表哥,保護自身已經拼盡所有。奴自知美色|誘人,可蜂蝶自來,奴也毫無辦法,這並非奴之過錯。」
蕭臨微微一怔,沒說信或不信,可以雲夭對他的了解,看他的神情便知,他不信!
不僅不信,恐怕還懷疑自己此番是在勾引他。
他看著眼前這道倩影,「你與太子如何,與我無任何干係。」
雲夭蹙眉,得了這句話後,此番實在沒了與他聊下去的必要,一番交談,雖暫時放下了心底的巨石,原本的恐懼也早已被心煩所掩蓋。
可真是太倒霉了。
她雖然重生,已知的信息卻甚少,若是知曉蕭臨也來,定會換一種方式勾引太子。
雲夭重新穩定住心神,朝著蕭臨行禮告辭,該說的話她都說完,若是蕭臨執意不信,她再如何解釋都無用,怕是反而惹怒此人。
她正想轉身離去,腳踩上一塊平整的石板,哪成想那石板上帶著青苔,腳底一滑,竟直直往蕭臨摔了下去。
「啊——」
第5章 (修)瘋狗!
千鈞一髮之際,蕭臨眯眼往一旁挪了一步,刻意避開摔倒的雲夭,她便這般在草地上摔了個臉朝地,狗啃屎。
原本好起來的鼻子又狠狠痛了起來,她艱難地爬起身,渾身又一次全是髒水,嘴唇熱乎乎,似乎流淌進一股泥水,她急忙伸手一抹,竟滿臉都是。
雲夭兩眼一黑,心中怒氣上來,卻不敢做何。
她記得,剛才她摔倒時,他別說扶她了,反而朝旁讓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