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這次,Amy姐不在,他就堂而皇之地做宣策部的代領人。
陰魂不散地監視她、跟蹤她。
「她回不回來與我無關,工作出差是她分內之事。」
「資本家壓榨員工都有理有據,」朱伊伊在豬頭邊寫了個賀紳,回頭,堅信就是他從中作梗,板著小臉要人,「你把Amy姐還給我。」
賀紳短促地呵笑一聲,也不知道誰壓榨誰。
「快了,她總要回來過年。」他撐著額,看一眼惟妙惟肖的卡通豬頭,沉吟幾秒,「畫的不錯。」
朱伊伊反手把豬頭擦掉:「我警告你啊,這次團建你當代領人也好,來享受度假也罷,反正別找我,別看我,別跟我說話。」
好兇噢。
賀紳揚唇輕笑,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打開電腦,繼續沒處理完的工作,提點一句:「車程長,難受就說。」
朱伊伊不搭理,她從不暈車,孕反最多也就嗜睡腰酸腿脹,沒把賀紳的話放心上。自顧自地捧著手機打,冒出一個她捶一個,冒出一對她捶一雙,把對賀紳的怨氣全發泄在無辜的殭屍身上,一通爆捶之下,連過五關。
新車性能比原來那款賓利還要好,途中車身平穩,隔絕噪音,暖意洋洋。
不出一會兒,朱伊伊開始犯困,手機鎖屏,頭歪在一邊的靠枕上,眯著眼小憩。不知過去多久,車子微微晃動,胃部也跟著翻滾,她擰眉,調換姿勢緩解發酸的脖子,手搭在肚子上撫了撫,咽下那股噁心感。
她未察覺此時已是正面對著男人。
「難受了?」賀紳合上筆記本,「想吐嗎?」
朱伊伊顫動眼睫,沒睜開,又重新扭了回去,後腦勺衝著他,不跟他講話。
賀紳無視她耍脾氣,手臂穿過小姑娘後頸,將人攬到肩膀靠著,輕拍背部:「我準備橘子和暈車貼,可以緩解,要哪個?」
朱伊伊憋了憋:「……橘子。」
「好。」
賀紳剝開橘皮,掰下一瓣果肉,送到朱伊伊的唇邊。她僵了僵,偏開頭,自己用手拿著吃,酸甜汁水在唇齒中爆裂,清新果香蔓延至整個車廂。
她咀嚼著橘子,覺得還不夠,抬手要去開窗。
「開我這邊。」賀紳攔下,隨後側身,開了自己這邊的車窗。怕朱伊伊受凍,他只開了幾厘米的空隙。
霎時,冷風貫入。
他生的高,坐著也比朱伊伊高出一大截,開窗後的冷風直直刮著賀紳的額頭與側臉,不出幾分鐘,黑髮凝結霜霧,鏡片模糊水珠,耳根與脖子凍得呈現血紅。
但一聲沒吭。
比起朱伊伊懷孕時的難受,他受的凍不過是毫釐之損。就算分擔不了她的不適,他也得用別的方式讓自己記住這份寒凍,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他就是欠她。
朱伊伊呼吸新鮮空氣後好了很多,吐出橘子的細籽,百思不得其解:「我之前不暈車的。」
「我問過尹醫生,她說你月中期,會出現之前沒反應過的孕反。」
以防萬一,賀紳將團建地點選得很近,車程也從去年的航班或是高鐵全改成了專車接送,一小時就到。
但朱伊伊還是出現了不適。
「只是孕反嗎?」朱伊伊坐直身體,摸了摸肚子。
可是她剛剛好像感覺……
有什麼動了一下。
見她望著腹部,賀紳柔和的眼底轉為嚴肅:「怎麼了?」
「沒什麼。」
可能是她搞錯了。
才四個月呢。
朱伊伊闔眼,繼續休息,保持精力。
邁巴赫再次陷入靜謐之中。
此時載員工的專車卻熱鬧非凡,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討論度假山莊的遊玩設施。
「冷杉,雪松,採茶園,還有花海!大雪天在花海里拍照想想都是人間仙境。」
「冬天哪來的花海?」
「人造景觀,放眼望去一大片,每年都是網紅打卡前幾名,光是門票一個人就得大幾百。這次咱們公司包場,不得可勁兒拍,要不說咱們集團有錢呢。」
「可我聽說包場的費用,是走的賀總私人帳戶啊。」
「賀總好貼心啊,為了我們都包場!」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一個女員工壓低音量,指了指前面單人座位,「我估摸著是因為呂總監。」
呂珮與賀紳的關係是個謎,什麼地下戀,什麼青梅愛竹馬,還有離譜到傳隱婚的。
公司里人云亦云,但沒幾個人當真,頂多算飯後談資說笑當個樂子,可今年團建一事倒真像坐實傳聞。以前每年團建,賀紳何時參加過,而今年輪到美術部團建,得知呂珮在,不僅自己巴巴地跟來,還花錢清場,生怕心上人磕著碰著。
另一名女員工點頭附和:「有道理。」
「好羨慕呂總監啊。」
呂珮打開化妝鏡補唇色,聞聲,紅唇微彎,回過頭,對一眾議論的女員工笑了笑:「快到山莊了,一會兒我請大家喝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