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打官腔是為了往上爬。官腔是他的手段,不是他的目的,白洋他很明白這點。」唐譽將筆記本收好,「走吧,回公司。」
鐵門之內,白洋聽不到唐譽的車離開,但是能聽到一操場的腳步聲。穿著迷彩服的安保和特衛讓他恍惚,好像這裡和體院軍事化管理也沒什麼差別。錢運看著白洋的表情,覺得在這裡的白洋比較舒展,只是臉上那兩坨……紅不溜秋的,咋回事啊?
「你了解這些?」錢運問。
「訓練和軍事化管理這方面我了解。」白洋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你不知道我以前幹什麼的?」
錢運搖了搖頭。白洋都能過了水總那一關,他們還調查個屁。
「好吧……一會兒慢慢和你說。」白洋原本都做好了準備,錢運的信息在他面前不透明,沒想到居然是單向透明。不過這也沒什麼,只要為人正直坦誠,工作簡歷的主要目的不就是給別人看?就算自己的簡歷讓他們倒背如流,白洋也不覺得這是冒犯。
「我先給你介紹大隊和二隊長,管人的。」錢運看出白洋有點想笑,雖然這不足以讓他完全放下戒心,但對白洋也多了幾分好奇。
自從李新博的事情出來,對整個探行新一代核心人員打擊深重,特別是他們這一撥。因為李新博就是和他們一起長大、玩大的朋友、同事,用錢運的糙話形容,這感覺就像忽然明白吃了二十多年的巧克力其實是屎,但屎是巧克力味兒的,也確確實實有好的回憶。
可是這「好」裡頭,半真半假,處處是雷。以至於錢運現在對「李新博」這3個字都有了生理性厭惡,不能聽。
好兄弟的背叛不是一擊即中的子彈,而是創傷,永遠挖掉他們的一部分信任。讓他們難受、憎恨,也讓他們不敢輕信外人。所以這些天,錢運一直和白洋保持著不近不遠的社交距離,心情也很矛盾。如果白洋是個好的,他們就等於誤會了他。
「這是我們大隊長,蘇紅星。這是二隊長,張智。」在矛盾當中,錢運盡職盡責將白洋引薦給分部的大隊長,「這個是白洋,這個周末他跟著咱們一起。」
「白洋你好。」蘇紅星也穿迷彩服,好似老練的教官。張智則是上下打量一番,之後悶聲去倉庫了。
「張智肯定去給你找訓練服了,他那人不愛說話。」蘇紅星指了指白洋這一身裝扮,黑西裝、黑皮鞋怎麼能上場?錢運只是告訴他們有個新人要過來熟悉實操,至於這人為什麼來,他們就不管了。
「是,我這身肯定沒法跟著一起訓練,我馬上就換。」白洋說。早知道這邊的狀況是這樣,他就帶著訓練服來。
「你還要跟著一起訓練?」錢運人都麻了,白洋要是訓出個好歹,他怎麼和唐譽交代?
「當然要一起訓練,好不容易來一趟,我爭取多多參與。」白洋第一次拍上了錢運的肩膀,他也能感覺出來,錢運在這裡,比在探行總部好相處。
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確實錢運和白洋的重大突破。白洋上了好幾天的坐班,他們也觀察了好幾天。起初,錢運真以為白洋是個長袖善舞的社交派,空降之後就會迫不及待地展開抓取行動,而且根據他的推斷,他相信白洋確實是一個這樣的人。
可白洋的老實也出乎意料,三大部門再加上一個監察部,四方面一起開會的時候,白洋就像會議記錄員,只汲取,不發表。安安靜靜看電腦反而是他的常態,挺學究。
比起白洋的能力,他們更看重為人。連梁軒那種硬實力派都說出「業務不重要」,可見李新博給他們多大衝擊。只要白洋認真努力不作妖,哪怕笨一點,他們也可以輔助白洋,一起把探行的未來扛起來。
人品已經成為了考察的關鍵。
「我先去換衣服,一會兒出來找大家。」剛好張智從倉庫拿出了迷彩服和鞋,白洋接過一個透明口袋,走進大樓找洗手間。在公司時,他時時刻刻能感受到背後梁軒的關注,而這一次,白洋也放棄了他之前的求生謀略,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腳踏實地,穩穩紮根。從前他把同事當成潛在的競爭對手,現在這些都是他未來的兄弟。探行是一個大家庭,不是你爭我趕,而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錢運和蘇紅星對白洋的反應很意外,倆人都在默默斟酌要不要讓白洋上場。幾分鐘後,白洋煥然一新地走出大樓,錢運第一時間都沒認出他來。太大變活人了,這要是跟蹤他,跟著跟著一定跟丟了。
蘇紅星方才還覺得白洋太斯文太拘謹,到這種地方來還正裝出席。怎料轉眼功夫人就變成特種兵了,迷彩短袖、軍綠色長褲、黑色戶外運動靴子,把白洋的身體裹成了筆直的一個豎條。黑色皮帶勒住褲腰,顯得他挺瘦,可是露出的手臂肌肉線條又能證明他根本不是瘦,只是肌肉收得太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