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總有人那麼意外,打破他所有的求生之道。大二下半學期白洋第一次擅自摘下他的人工耳蝸外體機時,唐譽簡直忘記了怎麼說話。
全家誰敢亂動他的人工耳蝸?沒有!
但白洋就這麼敢,平時裝得人模狗樣,偽裝成精明的狐狸,人設之下還是一個莽撞熱血的體院男大,糊裡糊塗就衝進了他的雷區。
緊接著,白洋就親了他的內體機位置。
那一天下午,唐譽完全忘記上課的時候聽了什麼、記了什麼筆記,暈乎乎、茫茫然地坐在教室第一排,機械地寫字,目不轉睛地看著老師。他腦袋裡都是白洋在胡來,手指順著線路要去找他的內體機,就仿佛……隔著皮膚,他真的摸到了。
他順著豎長的粉色疤痕滑動舌尖,從耳垂下方一直滑上去,頂到耳廓上方。要把人撕裂了,又把人黏上了。
當他咬住自己的髮絲,全神貫注猛攻人工耳蝸的一剎那,也擊穿了唐譽的心理防線。唐譽揉著左耳朵,一下午心神不寧,後來一想到這件事就耳朵發熱,惱羞成怒之下又冷了白洋好幾天。
白洋總說他冷暴力,一生氣就不理人、不回消息,主要是因為唐譽真的沒招了。
現在他閉著眼睛,享受著白洋細心周到的服務,一不小心就陷在回憶里睡下去。當白洋把他搖醒時,李新博也在面前,看樣子是可以見客戶了。
「已經檢查得差不多了,咱們過去吧。」李新博將唐譽身上的毛毯拿下來。
「哈……」唐譽打了個哈欠,心情大好,走,去見見他的賽博閨蜜倉鼠。
白洋的心情就沒那麼好,首先他搞不懂唐譽為什麼這麼在意溫煥,其次……他真怕這個溫煥有問題。水生說查清了溫煥的底細,是溫家老五的私生子,父母都查得清清楚楚,可是……為什麼這麼湊巧,偏偏這個時候他要來壹唐?
這個溫煥絕對有問題,就是今天的第一嫌疑人。等唐譽起身,兩人走過監控屏幕,屏幕里的溫煥正在帶包過最後一次安檢,包里的東西都看得明明白白。
「他身上查了嗎?」白洋問旁邊的水生。
水生點了下頭,看了一眼走廊,顯然有事情要和白洋私下談。白洋見唐譽身邊有李新博和老六,才跟著水生到了走廊里,一開口就是:「那個溫煥是不是有問題?」
「你怎麼想?」水生喝了一口黑咖啡。
「怎麼會這麼巧,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壹唐?他既然是那個什麼……溫家的孩子,一定知道些什麼吧?他是私生子,會不會父母都是假信息,會不會是陳念國派人假扮?」白洋迫不及待說出他的顧慮。
水生原本還想給白洋一杯黑咖啡,但瞧著他眼白里的紅血絲,最終還是打消了念頭:「如果他是,那我求之不得,今晚剛好瓮中捉鱉手到擒來。他身上已經查乾淨了,沒有違禁品危險物,就算有備而來也不構成威脅。倒是你……你考慮得怎麼樣?」
「什麼考慮怎麼樣?」白洋還是咬死,那個溫煥絕對有問題。
「要不要加入我們?」水生再次遞出橄欖枝,「上一次我和你說的時候,你還不知道陳念國的事。現在你都知道了,願不願意重新考慮考慮?」
白洋想都不想,很果斷地搖了頭:「知道陳念國的事,我更不敢了。你們安保部這麼多人才能護住一個唐譽,我憑什麼相信自己一個人護得住他?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來干,我在壹唐挺好。」
「那好吧,我不勉強你。」水生再次失望,但是沒法子,這種事情不能強迫。看來接班人的人選要重新考慮,實在不成……還得是譚星海。
這邊著急,唐譽那邊也著急,恨不得馬上就和溫煥見面。偽裝成服務生的譚玉宸帶他進入貴賓包間,剛好,另外一邊的門也開了,傳說中的溫煥站在人高馬大的「服務生」堆里,顯得格外侷促。
怎麼壹唐的服務生都這麼高啊?每個都快190了?溫煥也不是沒見過世面,但這種世面……他還真沒見過。
「溫總,有失遠迎。」唐譽迎過去,披著壹唐SVIP組長的名號,和他素未相認的20年好友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