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看到謝安景一邊說著一邊朝牧霖的方向走過去。
聞博:「……」
不是,你這一臉殺氣地走過去,說沒打算做什麼有人信嗎。
反正他是不信,不放心地跟著走過去。
牧霖昨晚低燒37.6度,喝過感冒沖劑休息一晚上後早上就病好了,量過體溫確定退燒後,就跟牧森一起出來走走。
小區附近的商場有《殘影》的線下比賽,隔壁深藍工作室群的人在園區里宣傳過,他打算跟牧森一起來看,因為牧森一直很喜歡《殘影》。
但沒想到他跟牧森剛走到商場一層的活動廣場,就看到謝安景和聞博迎面走來。
那一瞬間牧霖完全呆住,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謝安景居高臨下地站在牧霖面前,他第一次覺得原來謝安景的壓迫感也如此之強。
牧森皺著眉頭,顯然認出謝安景來,不太放心牧霖,想走上前把牧霖擋在身後,卻被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一個人攔住。
「兄弟,情侶之間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聞博攔著牧森勸:「你一個外人就別摻和了。」
牧森:???
這人說什麼話,他弟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不管,看謝安景的表情這麼恐怖,有什麼沖他來好了,如果覺得幫了他們那麼多牧霖還要分手,心裡有氣,那就打他一頓,絕對不還手,別碰他弟。
然而跟謝安景對視片刻的牧霖卻忽然轉頭看著牧森說:「哥,我……想跟他談談。」
牧森原本要掙脫聞博的動作頓時卡殼了。
……莫名有種弟大不由哥的感覺。
牧森送牧霖走到一層的咖啡廳里,看著對方進去前還不放心地交代:「弟,哥就在外面等著,有事叫我。」
牧霖此時笑不出來,只乖巧地點頭。
但這一幕卻刺痛了謝安景。
在牧霖心中,他跟牧森才是一家人
自己像個外人。
他閉了閉眼睛,連日來的疲憊、失眠以及被說分手的痛苦讓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牧霖沉默地跟謝安景走到咖啡廳角落的位置,卻忽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
從前在公司的時候一直叫謝神,但開始交往謝安景就不讓他那麼叫,到後來,對方喜歡聽他叫老公,他也就一直那麼叫。
而現在,顯然不能那麼叫。
他拘謹地坐在咖啡廳里,不敢看對面的謝安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是在他今天迎面碰到對方時,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逃避沒辦法解決問題,他只扔下「分手」兩個字就跑也是極為不負責的行為,事情一味躲開沒有用,他最起碼應該跟謝安景說清楚。
但真的面對面坐著,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該怎麼說清楚。
他是個沒用的逃兵。
謝安景垂下眼皮,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咖啡廳的木桌子。
那邊店員端來兩杯咖啡,謝安景將熱的卡布奇諾推到牧霖那邊。
牧霖無措地用雙手抱著陶瓷馬克杯,仿佛這樣能從溫暖的杯身上汲取些許力量。
他想開口,卻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說,只有用力地握著咖啡杯來掩蓋無措。
謝安景看到牧霖握著咖啡杯的手指都開始發白,閉了閉眼,苦楚在心裡蔓延。
過了一會兒,他低聲問:「你沒有什麼想說的麼?」
牧霖張了張嘴,他想說的很多,卻說不出話來。
他覺得謝安景很好,這麼好的人應該值得更好的人,他這樣的人不應該談戀愛,不應該連累別人。
但面對謝安景的質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謝安景等了半天,沒有等到回復,冷冰冰地繼續說:「你知道麼,我回顧從前的事情,覺得自己像一隻舔狗,還是被拋棄的那種。」
這句話說得非常重,牧霖一下就控制不住情緒,眼淚一點點砸在咖啡杯里。
他拼命地搖頭:「不是的,不是那樣,你很好,是我不好……」
他哭得不能自已,甚至話都說不完整。
坐在他對面的謝安景閉了閉眼,只覺得心像是被刀子劃開一道巨大的裂口,疼得無法呼吸。
他很後悔剛才衝動之下的口不擇言。
明知道牧霖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還要這麼說來刺傷對方。
就在他想說什麼補救時,外面等著的牧森看到牧霖哭得悽慘,忍不住衝進來。
謝安景:「……」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牧森走到牧霖身邊,摟著後者的肩膀低聲安慰,問怎麼了,牧霖搖頭,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他只覺得摟著人的那隻手臂無比礙眼。
所以說大舅子這種生物,真的不能更討厭。
剛才悲傷壓抑的氣氛一下被沖淡,謝安景閉了閉眼睛,覺得此時此刻已經不適合再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