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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春羽茫然抬頭,同那君王與他身後投下一片黑壓壓影子的近臣對視,他們神色僵硬,而嘴角生生彎折出難以琢磨的笑,似乎是漫天全知全能的神佛對凡人的嘲意。

他聽見自己喉間擠出滯澀而憤怒的字句:「我不是你!我不會......我絕不會做一個草菅人命的暴君!」

面前的君王與身後的人像被他的怒吼驚得一震,隨即飛快地褪去人色,露出泥坯的灰敗內里,條條裂縫自他們面上、身上急速生長,直至「砰」地幾聲煙花炸響——

艙內再無一人。

他的面前是浩渺長江,那樣廣闊的天地,卻因他並不熟悉的壓抑叫他呼吸困難,仿佛詛咒似的天地威壓,四面八方向他擠壓而來。

他猛然一掙,身體便輕如蜉蝣地落到艙外,那葦叢後隨波飄動的一具面朝下的人,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血色如同盤踞不去的幽魂,承托著那人的身體,托舉著他的罪業。

魏春羽陡然意識到,那血流遍野的屍身中,就有這樣一具血漉漉的屍首,牢牢壓實了他,叫他不得動彈。

伸出的一橫枯杆截停了那具屍首,叫它停了索命般的遊蕩,江水衝擊下,又微微翻過了它的身,那隻模糊可見的眼窩,似觸到了魏春羽的目光,叫他幾乎膽裂魂飛。

耳邊還有人陰魂不散地問他:「你說你不會殺他,但難道我們不是一人麼?如若不是,你倒是說說,你是誰?」

他終於擺脫了強大的束縛,吐出第一句自己的心聲:「你管我是誰!你究竟想做什麼!又為什麼把我困在這些鬼地方?」

倏忽間,江上的風也一靜,那聲音也改去了諷笑意,失落道:「你又忘了,但是不打緊,很快、很快......」

魏春羽最煩人語焉不詳:「裝神弄鬼做什麼?別以為我會怕你!我從來膽大如虎,連武松都不怕,安會怕你?」

一滴激怒下掉出的淚沒入江面,如沸水潑入池中,引得不安的震顫自世界邊緣傳來,如馬蹄踏進,在波瀾怒涌的江中,幾乎感到整個世界的分崩離析。

「去吧,你要醒了......我也拭目以待,是否如你所說,你能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無一不好的大善人,屆時,你又是個怎樣的可憐蟲呢。」

頭腦中的刺痛戳破了夢境,魏春羽自潮熱的床帳驚坐而起。

這是他從敬遠寺回來的第十天。

又是那怪夢!又是那人!

他一時心力憔悴,將枕下菩提掏出,當寶貝似的親了親,又恨鐵不成鋼道:「你到底靈不靈啊?怎麼請你回來了我還倒霉啊——神器神器,快顯顯靈,幫我把壞人都趕走!」

門邊流星耳尖道:「公子要趕走誰?」

魏春羽:「你。」

流星驚道:「啊?」

「小著點兒聲,比鳥還吵。」

坐著緩了片刻神,魏春羽一個翻身下了床,乾脆道:「走走走,出府出府!再睡下去你家公子真要瘋了......」

流星抬眼望天,吶吶道:「啊?天還沒亮呢,公子!」

卻見自家公子已經草草整好形容,大步推門而出,兜著眼下青黑風風火火道:「上朝不也是天黑麼?你就當你家公子出息了,你跟著上朝去!」

「去......去哪兒上朝啊?裴二公子那?」

這個點叨擾人家,是真真兒的恩將仇報。

「笨,」魏春羽敲了記流星的頭,「帶你去買豌豆黃。」

見流星撇了撇嘴,魏春羽道:「你就說,那頭的豌豆黃是不是最好的?」

流星知道,「那頭」是指晴樂姑娘家。

他心裡既願去,又不願去。願是因著豌豆黃的確好,不願是因著姑娘不只賣豌豆黃。

「公子,你可別做惹大人、夫人生氣的事兒......」流星硬著頭皮道。

「那你今天跟我進樓里唄?看著我你可滿意了?」魏春羽聽他又搬出「大人」「夫人」,面上也冷了一冷,但也沒有發作。

天才蒙蒙亮,除卻出工的平頭百姓,還支開窗戶的,便是春風樓上一間雅室。

眼皮耷拉的晴樂捂嘴又掩去哈欠,沖逮著酒死磕的公子熟稔道:「祖宗,怎麼大清早不睡覺又來磋磨我?你家中父兄長輩不管束你?若非昨兒個陳大人沒來,我是萬萬起不來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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