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是。」唐久說,「但這再一次證明,青銅鏡和黑三角確實和繪卷世界的真相有關。」
「嗯。」
兩人短暫的沉默,默契地只向上爬,但沒過多久,令人窒息的涼意再次包裹上來。丁晚心知這麼下去, 再次墜入幻覺是早晚的事,還是得想辦法抵抗。
「在外面你是做什麼的?」丁晚問。
他們從來沒討論過這種問題,在繪卷世界裡,誰都不敢想離開,更不敢回憶。
「算是搞科研的吧。」唐久遲疑了一下回答。
「比較暴力的那種科研是嗎?」丁晚問,「比如研究軍/火什麼的?」
唐久驚訝地問:「這你都知道?」
丁晚:「看你的技能組還能不知道麼,爆/破專家。」
「……還真是。」唐久愣了愣笑了,「你不會因為這個對我有偏見吧?」
偏見倒是不至於,丁晚正想說點什麼,突地,藤條間一道閃光吸引了他注意。
「鏡子。」丁晚提示,「我們拿到它然後快點走。」
「好。」唐久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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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碎片幾乎在樹藤的最深處,丁晚和唐久費了非常大的力氣才到達那裡,一路上非常艱難,那些樹藤都像是有生命一樣,不太願意讓他們向深處去,還好樹藤並沒有像地下的掠食樹藤那麼強的攻擊性。
銅鏡鑲嵌在兩棵樹藤之間,就像是嵌在血肉上突兀的冷兵器,丁晚伸手去拿之前,先注意到銅鏡後面有一小片空地。
空地上畫滿了血紅的壁畫,手電光亮過處,畫面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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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世界之極的銅鏡邊都有壁畫,這些壁畫指示著下一個世界之極的場景,唯獨這幅壁畫裡面沒有場景。
不是任何人,也不是任何一個自然景觀。只是扭曲的筆觸,像是象形文字,但又不是,那些血紅的符號更像是某個古代的邪神發狂後的亂塗亂畫,令人毛骨悚然。
「啟動陣法?」唐久說。
這四個字也表達了丁晚對這些血色壁畫的看法,照現在的狀況來看,很有可能他們取出銅鏡,這棵魔鬼樹就會發生異象,但他們沒得選。
丁晚讓唐久安排了幾個爆/破措施,預備是拿完銅鏡直接把魔鬼樹炸開跑路。就在他上前取出銅鏡之前,唐久突然伸手攔了他一下。
「怎麼了?」丁晚問。
「如果我們都能活著回到原來的世界,我還能來找你嗎?」唐久看著他。
「怎麼突然問這個。」丁晚轉開視線。
「想問很久了。」唐久笑了下,「那如果我掛了你會記住我嗎?」
「我建議你別掛。」丁晚冷著臉,「人都死了,我記得你又有什麼用。」
唐久又笑了下,這次笑得開心很多,「行,我知道了。」
他輕輕拍了下丁晚的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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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鏡嵌在樹藤深處,費了挺大的力氣才取出,就像割掉皮膚上壞死的病灶。
就在銅鏡完全剝離樹藤的瞬間,就像丁晚預料的一樣,場內變故陡生!
幽暗的空間裡驟然響起尖叫聲,就好像是風沙中的鬼哭,聲音尖銳得好像匕首在刮丁晚的頭皮,讓他頭痛欲裂。
這種程度的疼痛還可以用意志力頂住,丁晚將銅鏡碎片收好,忽略掉眼前又彈出來的一大串任務完成信息,準備隨著等下的爆/炸和唐久一起跑路。
「壞了。」唐久忽然說,「我引/爆不了炸/彈。」
丁晚對唐久的專業能力極為信任,如果說唐久設置的炸/彈引/爆不了,那絕對不是唐久的計算問題,而是這裡的環境極為兇險,發生了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變故。
「怎麼回事?」丁晚問。
「這裡濕度很大,而且還在急劇的變大。」唐久說,「這個程度根本引/爆不了任何火/藥,而且我們連出去都會很困難。」
至於濕度很大的原因,已經不需要追問,因為不管丁晚還是唐久都已經看到,魔鬼樹的藤條正在飛快地噴射出孢子。
這些孢子閃爍著如同金色光帶,飛舞在空氣之中。
藤條隨著孢子的涌動,也海浪般搖晃著看,仿佛妖精的裙裾。
場面如夢似幻,非常美麗,但不管丁晚還是唐久都沒心情去欣賞,因為在這個電光石火的瞬間,他們終於想明白枯沙古國覆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