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問題丁晚和唐久早就有準備, 他們問那小姑娘, 今喜當年結婚的喜堂, 就是為了這個時刻。
喜堂在村子的東南角, 太陽東升西落,所以到了晚上東邊是最先暗下去的,當然,很客觀的說以紅鸞村這麼一點大小,根本感受不到天色變化的先後,但心理上的感覺確實如此。更不要說紅鸞村現在本就鬼氣森森,天色一暗下去, 整個村子沒有半點人煙,只有房屋的剪影,清晰映在黑暗之中。
喜堂和其他的房子相比都要高一些,也氣派很多,修築在高台上面,要走一段台階。門口有很高的立柱,於是門頭也立得很高。
喜堂的大門同樣落著厚重的鎖,站在門前就感覺到陣陣透骨的涼意,藤條爬滿了房梁,又垂落下來,形成大片大片的陰影,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窺伺他們。
郝飛死死抓著娃娃,手心冰涼一片,不由自主往丁晚身邊靠了靠。
開鎖的手法還是和剛才一樣,很快就打開了門。推開門前丁晚讓所有人往後站,真要出點什麼事情至少來得及救人。
不需要他說,其他人也都自覺站得很遠,只有唐久還在邊上。
丁晚看了他一眼,想讓這人也站邊上去,不過最後沒說。
他自己做好防備,謹慎地聽了下門後的動靜,隨後推開了喜堂的大門。
伴隨著古舊的「吱呀」聲,沉重的大門緩緩開啟,大門剛剛打開,丁晚已經本能地皺起眉頭。
不光是他,旁邊的人神色都不太對勁。尤其是三個新手玩家裡的小姑娘,小李,看起來一副要吐出來的樣子。
所有人都聞到,從門後透出來的空氣里,有一股濃郁的,棺木中的香料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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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晚看過一個說法是,人類對同類的屍體包括氣味都會有一種本能的恐懼,這是進化過程中刻在骨子裡的求生本能。
作為無數次面對過屍體的人類,丁晚相當肯定這一說法。
雖然在這麼多年的經歷中他已經有些脫敏了,但此時此刻,漆黑封閉的環境,令人窒息的香味再加上香氣里掩蓋不去的那絲絲縷縷的惡臭,他手臂上霎時起了薄薄的一層雞皮疙瘩。
丁晚強行壓抑住自己本能的抗拒,走進喜堂。
按理說這裡已經荒廢了很久,應該也和工坊一樣,處處荒涼,落滿灰塵。但手電光的光柱一打進去,眼前的景象讓丁晚吃了一驚。
這裡竟然是一個已經完全布置好的喜堂。
大紅的帷幔從高處的房頂垂落,流瀉如同紅色瀑布,正對面的牆壁上貼著巨大的「囍」字,能清晰地看到字形之間黑色的像張開的血盆大口一般的空洞。
屋子裡陳列著不少屏風,紅底的屏風,上面繡著金色的龍、鳳凰和纏枝蓮,這些花紋非常精美,要是在外面看見丁晚少不得要欣賞一番,但現在確實只讓人感覺到陰森。
雙喜字下面是一張很大的喜桌,上面擺放著花瓶、乾果,以及各種有吉祥象徵的東西。
還有很多蠟燭,這種蠟燭叫做「龍鳳花燭」,比普通的蠟燭更高,造型更複雜,乍看上去像一個個站立在桌子上俯視的小人兒。
除此之外,桌上還有一面大銅鏡,銅梳妝鏡也是古典婚禮上不可缺少的重要裝飾品,這面鏡子的造型也典雅至極,讓人忍不住將視線落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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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本本身的難度並不高,一打眼就已經知道解法,所以丁晚有意將它用來訓練徒弟。
他問郝飛:「知道我們要怎麼做嗎?」
郝飛也是從進入這間喜堂開始就在觀察,學習了這段日子他大概猜想得到,副本的最後場景就是這裡,所有事情都要在這裡作結,他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這裡有八根龍鳳花燭,其中一根代表新娘子,另外七根正好對應我們七個。」郝飛說,「我估計我們需要把蠟燭點起來,然後獲得一些提示,通過這些提示把娃娃交上去後,就算是成功過關了。」
丁晚點了點頭,他也正是這麼想的,他又問:「那你發現這裡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了嗎?」
「嗯……有的。」郝飛說,「這裡陳設了座位,賓客應該就是那些紙糊的村民,但是卻沒有新郎新娘的位置。我們應該是『新郎』吧,沒有我們的位置也就算了,那個龍鳳花燭可能就是暗示我們的位置,但是連新娘子的位置都沒有,這我沒有搞懂。」
丁晚指了指面前的銅鏡:「答案就在這裡。」
郝飛愣了一下,立刻湊過來,銅鏡的鏡面像水波,在手電光下陰慘慘地暈著。看清銅鏡里的景象,郝飛嚇得猛往後跳了一步:「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