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畫著一個巨大的吉祥結。
吉祥結本來是藏傳佛教中一個象徵祥瑞和平的圖案,在許多寺廟牆壁上都可以看到類似的紋飾,但眼前這個吉祥結絕非如此,如果真給它取個確切的名字,應該叫黑吉祥結。
因為這個巨大的吉祥結圖案,竟然是用血塗成的。
有新血也有陳舊的黑血,鮮紅、暗紅還有紅得泛死黑色的醬紅混雜在每個筆觸里。
血液在空氣中散發出的腥臭味極重,尤其是那些陳血,丁晚用肉眼都能看到一團團的小蒼蠅聚集在吉祥結的筆跡里,仿佛那種濃重的血腥氣是什麼美味珍饈。
五六個女孩躺在地上,吉祥結的正中,她們都正處於昏迷的狀態,身體蜷縮著。
她們應該都是本地的女孩子,年紀不大,穿著五彩藏袍,髮辮的雙麻花辮之間還編進了彩色發繩。
讓丁晚感到安慰的是這些女孩還活著,身體微弱地一起一伏,但時間也不多。寺院裡的信徒已經向她們走了上去。
很難說這些信徒到底屬於什麼流派,他們穿的雖是袈裟,卻是少見的黃底黑花,黑色紋飾看起來像毒蛇爬在他們的衣服上,很是可怖。
這些信徒臉上都帶著黑色鬼面具,丁晚和唐久算是對藏文化比較了解,卻看不出他們戴的面具屬於哪個神明。
信徒們手裡拿著些奇形怪狀,不屬於任何一個宗派的法器。
但就算不認識,從這些法器的尖刺、倒勾、刀刃上也能看出,它們可以很輕鬆地將人開膛破肚,敲骨吸髓。
吉祥結血陣正前方,是寒林寺唯一也最大的一座寶殿。
此刻寶殿大門洞開,裡面卻漆黑一片,仿佛有什麼東西正靜靜躲在門後,等待著眼前這場盛宴的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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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寒林寺大概也不是正統藏傳佛教,而是其中某個黑暗的變體分支。像這類小分支在藏區有很多,並且無一例外,都極盡血腥惡毒之能事。
比如他們認為,在人清醒時將其活殺,人的驚恐與怨懟會為法器帶去更好的靈力。
這樣的看法實際上就是把人看做和牲畜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對現在的丁晚來說倒是好事,因為非要加上這一步把昏迷中的女孩驚醒的步驟,就是給了他們時間。
有一個信徒從後院走過來,左右手裡各提著一隻沉甸甸的水桶,桶里還各裝有一個人骨水瓢,隨著信徒的步伐,水瓢撞在水桶壁上,發出「咚咚」的悶響。
等到這些女孩子醒來,她們的生命就將走到終結。
丁晚本來想再看看情況,現在也知道來不及了。他沖唐久打了個手勢,大喝一聲,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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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信徒立刻看了過來,離得最近的就是那個拿水桶的,他也不是吃素的,拎起水桶衝著丁晚就抽了過來。
但這個動作已經完全被丁晚預判,他飛起一腳,直接把信徒手中的水桶踢飛!
裝滿水的水桶實際殺傷力相當於大石塊,丁晚這一腳又很有技巧。
水桶飛起來時,下緣先砸在面前這人的下巴上,直砸得他慘叫一聲,仰面跌倒,接著又從這人的手裡飛出,「砰」得砸在旁邊一個信徒頭上,那人怪叫一聲捂著腦袋就跪了下去。
那邊,唐久和程雲朔也都出手,唐久一擊旋身肘擊把旁邊想偷襲丁晚的信徒打得轉了好幾個圈,能清楚地看到有顆牙飛了出去。
唐久劈手奪過那站都站不穩的信徒手裡那根狼牙棒一樣的法器,揮起來就是一套橫打,左右想襲擊他的信徒都被那根狼牙棒揮得飛了出去。
有一個信徒跌進吉祥血陣里,頓時痛得發出鬼哭狼嚎的慘叫,滿地打滾,卻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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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信徒們畏懼吉祥結血陣,等於是找到了弱點,唐久即刻轉守為攻,欺身而上。
那邊丁晚也已經在倒地的信徒那裡挑挑揀揀選了件自己趁手的武器,這幾個雜兵還遠不到他要用金絲弦的程度,那玩意用起來太費手了。
雖然院子裡的信徒有十幾人之眾,丁晚他們這邊只有三個人,但優勢完全在丁晚這一邊。丁晚和唐久兩個人聯手就能打十個,再加上程雲朔自己也非常能打,很快院子裡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全都被丁晚他們丟進吉祥血陣里。
信徒似乎非常懼怕這個陣法,身處其中就疼痛難忍,幾乎失去行動能力,對丁晚他們來說,這實在是太好的消息。
劇烈的打鬥聲也驚醒了昏迷的女孩子們,她們醒來之後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驚恐地尖叫著縮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