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億以為我在撒謊,但我是真的沒有錢。工作攢下來的五萬塊錢,都用來購買章言禮的那匹臭馬了。
「你把卡號給我,我明天把錢打給你。」我說。
徐億不同意:「章言禮的人在盯我。我費了很大力氣才過來,我只要現金。萬一我的卡號被凍結,我一分錢都撈不著。」
「但你總要給我時間確認事情的真實性。一周後,如果事情是真的,我會聯繫你,到時候我給你現金。」我說。
徐億同意了。
我始終不相信徐億的話。我上網搜索談嘉緒。
談嘉緒是近兩年才出道的小明星,從半年前才開始小火了一把,之前在熱度一直很低迷,在圈子裡算是小透明的存在。
我實在不願意懷疑章言禮。到晚上,章言禮下班回到家。皮鞋擺放進鞋櫃裡,濕噠噠的雨傘依偎在雨傘桶里,客廳的水晶燈亮著燦爛的光,桌上放著剛出鍋的熱餛飩。
章言禮一回家,就躺在沙發上,從手指頭到腳指頭都不想動彈。我拿了毛巾,幫他擦濕掉的頭髮。我從背後圈住他,親吻他的左邊臉頰和左耳柔軟的耳垂。
柔軟的毛巾帕掉在沙發上。貓爬上去,叼走。章言禮想要用腳勾住貓,沒能成功。他笑得特別樂,嘴唇微微上揚,單純得像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
「今天一大早就去工作了,累嗎?」我問他。
章言禮趴在沙發上,招手讓我幫他按摩:「當然累。你試試看被人X了一晚上,再去跑工地試試看?」
許氏地產的有一部分項目,被分到章言禮頭上。章言禮很少去恆錦坐班,公司都分給下屬代為管理了。
我幫他按摩。章言禮趴在小兔抱枕上,睡得很熟。
桌上的熱餛飩漸漸冷了,熱騰騰的蒸汽消失掉,像被溺斃的呼吸。我趴在章言禮旁邊,很認真地看著他。
章言禮,請你不要辜負我,好不好?
第二日我嘗試跟蹤章言禮。他下班後,開車去了泰恆小區。泰恆小區是高檔小區,沒有業主允許,外人無法進入。
我在小區外站了一個小時。保安緊盯著我,活像盯一個綁架犯。
賣茉莉花的老太太背著竹編背簍走過,我買了一串茉莉花手串。以前我也買過一串茉莉花手串,給章言禮戴上。他表面上嫌棄的很,卻仍舊把花拿回家,珍藏許久。
我早該想到,章言禮即便肯讓我上,或許也不過是因為同情我,想要順著我的心意而已。身體跟感情,有時候是可以分開的。
一小時後,章言禮開車出來,他看見我,詫異道:「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沒有動作。
「上車。」章言禮說。
我很難過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章言禮後來才告訴我,他說,我當時的眼神就跟抓住在外面偷..情的丈夫一樣。
「我哪兒捨得丟下你?你就是我的命,我把我的一切都留給你了,即便你這個人原本不在我擇偶範圍內,我也認了。」章言禮後來抱著我一遍又一遍地說,「對不起,我好像沒有給夠你愛我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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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他的話上車後,章言禮打開車載收音機。
海城音樂電台正在播放《雪人》。
四月份,去年冬天的雪人早已融化,只剩下空蕩蕩的心臟,留給聰明人看,就像皇帝的新裝一樣,是唯心主義的存在。笨蛋看不見雪人的心碎。
正如章言禮一般。
章言禮是笨蛋,他看不見我的心碎。
因為沒有被當做戀人好好對待過,所以一點點謊言和懷疑就可以輕易讓這段感情碎掉。
「哥,你在外面的事情我不管。」我說。
章言禮嘴裡嚼著泡泡糖,嘴角帶著很淺的笑容:「你不管?你管的可多著呢。我抽菸你要管,我喝酒你要管,我跟妙妙吃飯你要管,我去談生意你也要管。你好意思說你不管?」
我乾巴巴地說:「我是為了你好。」
「說吧,誰跟你講了,我在這裡?你過來幹什麼?」章言禮問。
「沒誰跟我講……」
「不說實話是吧?不說實話,今天晚上你就自己一個人睡。」章言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