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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犯法的!」席玉麟終於喊出口,「她、她不是妓女了!你是在猥褻婦女!」

「日你龜兒子,她主動給我摸的!她跟條癩皮蛇似的撲在這上面,一條胳膊就伸——」

席玉麟上去就掄了他一拳,此人塊頭雖大,卻整日坐在這風不吹日不曬的藥店裡,身體發虛,應聲而倒了。他欲為霍眉申辯幾句,可事實料想就是如此,怎麼也找不出霍眉被冤枉的地方,怒從心起,踢了此人幾腳。此人只在地上弓成個蝦米,抱著頭嚎叫。

霍眉躥回來拉著他就跑。剛跑出巷子,席玉麟就撒開她的手,撐在腿上休息。她在一旁喋喋不休:「這回咱是真不占理啊,我跟他都商量好了,你衝進來砸他的店揍他的人......都怪你。你不進來,什麼事都沒有,他摸幾下,又不掉塊肉,我就能拿到藥了。」

他置若罔聞,緩過勁兒來了,一瘸一拐往回走。霍眉追著他說:「你不要以為我會為你做很多。只給他摸一摸,這對我來說簡直不算個事兒;再要得寸進尺我就不答應了。」

席玉麟還在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她的聲音陡然變大:「還是你覺得給你丟臉了?嗯?你覺得自己很無能,讓一個女人為你做到這個份上兒,你不能接受?你那顆卵蛋大小的自尊心除了給我擺臉色還有什麼用?」

一陣秋風颳過去,把整座城市都刮黑了。千家燈滅,萬象蕭瑟。

她被自己的腳釘死在原地,追不上他,只對著他的背影嗚咽道:「你不要不喜歡我呀,對不起嘛。」

他終於回頭,很無奈的表情,「沒有不喜歡你。但是我要趕緊回去,等會兒我倒在大街上你就舒服了?你把我背上樓嗎?」

霍眉遂不吭聲,亦步亦趨跟著他。腎上腺激素的效果逐漸過了,席玉麟越走越慢,可街上也沒有黃包車了,只能由她扶著走。好不容易挪到樓底下,他抬頭望一眼樓梯,煩躁地考慮要不在台階上坐一宿得了。

霍眉說:「我背你上樓。」

「別說胡話。」

「沒說胡話。」她乾脆地說,繞到他前面,手往他膝蓋窩裡一抓就把人背起來了。雙腳離地,席玉麟不得不向前趴抱住她的脖子,驚恐萬狀,「不是,霍眉,我真沒生你氣。你不要這樣鬧你哪裡背得動——」

她邁步上了第一級台階,第二級,第三級……兩個人的重量,承在一雙四寸小腳上。

就像很多年以前,一個他素麵未謀的、十四歲的霍眉從田埂上走過,背著一百二十斤的稻子,比他還要重得多。

到了四樓把人放下,兩人都汗涔涔的,且沒力氣洗澡。她不想上床弄髒自己的床單,遂往地上坐,坐在席玉麟的床單上,貼著他說:「我發誓要做個好女人。」

「……什麼叫好女人?」

「不沾大煙,不給男人碰。」她笑嘻嘻地用肩膀拱了拱他,「給你碰,你是小婆娘。」

席玉麟不知該說什麼好,他沒有資格評判霍眉是不是個好女人,只是怕她受欺負。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疑惑:但凡手巧的人,都能學會做鞋子;但凡耐勞的人,都可以去幹家政。霍眉居然就只能在這樣無聊、低等的勞務中消耗她的才智,危急情況下,還要付出但凡是個女人就擁有的身體。實際上,她狡黠、伶俐、洞若觀火,可除了當妓女,沒有工作能讓她發揮一點價值,讓她一無所成、碌碌至今。

她需要一次機會。

只要給她一次機會,她必然能死死抓住,好風憑藉力,從此上青雲。

「何先生會來娶你的。」他頭一次這麼真心實意,「對不起。」

霍眉看了他一眼,沒有接這話,卻蠕動到他面前,像只貓一樣身體前傾,「你真的沒有討厭我?」

「不會的。」

「那你摸摸我嘛。」

「……我渾身疼!你別壓我,過去一點兒。」

「那明天。」她蹦起來,決定還是洗個澡。

席玉麟又是一晚沒睡,第二天舉步維艱,掙扎到六點半,意識到非遲到不可後又絕望地躺回去。他哪個姿勢都不能保持很久,一會兒躺,一會兒坐,一會兒站,哀嘆自己失去了一份這麼好的工作。

她熱情建議他來繡鞋子,兩人可以合夥做生意,都不用出門。正好也閒著沒事幹,席玉麟便拿著一邊走一邊繡,視線在顛簸中反覆聚焦,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噁心感。到了下午,痛感不那麼強烈,他便趴在床邊昏昏沉沉睡了一會兒,醒來時天都黑了,整個人僵成一塊鐵板。

霍眉從外面買了包子回來,兩人都不是很想吃。她感嘆道:「我想吃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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