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裡發生的事情瞞不過克拉格,尤利婭和這位武者沿著大廳邊緣的行走同樣沒瞞過那些人。
有幾位武者發現了她們,轉頭查看後,就重新將視線放回到主場上。
克拉格依然能察覺投往這邊的視線,於是小聲道:「尤利婭小姐,我們得儘快去到那邊,為明天的事情做準備。」
這個提醒是合理的,因為她的小僱主聽得走不動路,就差從袋子裡掏出肉乾了。
類似的行為或許會引起守邊者的過多關注,被認為與混亂的源頭有關。
抬頭瞪了一眼自己的新僕人,尤利婭「眼」是心非地加快了兩腿擺動的頻率。
同時,那邊的交流停滯下來,出現了一陣微妙的安靜。
雖然僱主的下巴略尖,但她那整體相當圓潤的臉蛋並沒多少殺傷力,克拉格甚至因此響起了自己曾經見過的一隻幼崽:它同樣擁有金色的毛髮,擁有小小的牙齒,連威脅都像是在祈求憐愛。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飄了下,旋即被異常的氛圍弄得清醒,迅速轉移了視線。
她和尤利婭的目光匯聚處,身穿長袍的男性從寶石點綴的門扉中走出,身後跟著些隨從。
他臉龐仿佛被石頭雕成,線條明顯、威嚴自生,但深陷的眼窩和下眼瞼連接的青灰色表明他那位管家的話語並非虛假。
可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些細節,有注意到這幅很不錯的皮囊內,裝著一個疲憊的靈魂。
至少那位老人身邊的年輕小伙就沒有。
他立即上前一步,似乎想靠近,但在周圍武者的目光逼迫下,只好止住趨向,不甘心地大喊,「從您來到這裡,就一直在進行更改!更改!」
「您到底知不知道,這些更改會帶來怎麼樣的後果!!」
不得不說,年輕人的精力是極度旺盛的。
即使他同樣在臉上掛了傷口,嗓音依舊讓大廳響起了層層疊疊的回聲。
然後,這些回聲被一句話止住了。
「我知道你們的訴求,所以,為什麼不敢在有更多的武者、平民處於這裡的時候,提出要求?」
「是因為你們不敢嗎?」
不知道是強大的氣勢發揮了作用,還是普普通通的諷刺產生了超過預期的效果,總歸這位年輕人將臉龐憋紅了都沒再說出一句話。
其實尤利婭覺得,他更多的是在忌憚那些武器……畢竟從口出狂言的對象來說,執政官確實比管家有分量多了,更容易因此蹲進監牢。
沒等到回答,這位執政官邊行走,邊將腦袋側過,對旁邊的人吩咐了些什麼。
抬頭瞄了眼克拉格,見到隆起的眉毛,尤利婭就知道,她也聽到了那句話:
「去把我們的小尤利婭帶過來。」
【我沒有見過他,他為什麼會認識我?】
顯然,這也是克拉格的疑惑。
從猜測當中,尤利婭清楚她就是留在莫斯維爾時刻關注動向的人——克拉格當然知道,這位新的執政官不僅知道她屬於多維婭這個事實,還是個從未見過尤利婭本人的人。
我的身份是雙方都較為清楚的籌碼,只是需要一個表面的身份做掩飾,現在……「尤利婭小姐,執政官大人想要見您,是否現在過去?」
「還是要先將它們放到店鋪中?阿溫在等待著您。」
略作思索,女巫指向那個還亮著燈的位置,又指了指克拉格的鞋子。
「您是想讓我自己過去?」
沒費多少力氣,克拉格理解了僱主的意思,「可……」這並不安全。
後半句話沒說出來,因為她看見尤利婭側了側身體,將小包上方露出的勺柄展現給自己。
同一瞬間,克拉格回想起了昨天晚上遭遇的一切……我要擔心的,似乎並非是僱主?而是另外可能動手的人?
認真叮囑了一些話語,克拉格還是等到那位穿著和管家類似的衣服、但地位明顯不同的武者走近,才「合理」地進行交接,並簡單描述了兩人在晚上過來的目的。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尤利婭仰頭觀察著「新」衣服的花紋——它們和之前所見都不同,反而和許久之前的某位少爺的較為類似。
那位少爺現在應該是已經回到了米布利真正的土地上,偶爾查看的時候,活得都很精彩。
感受到她的目光,並且早有了解的情況下,迪賽還算尊敬地彎下腰,「您的傭人已經去處理瑣事,現在,執政官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