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粥,一勺一勺慢慢地喝了起來。
尤希掃了掃她微紅的眼眸,將話暫時吞進了肚子裡,吃完再說吧。
他拿出另一雙筷子,將一部分菜拔到空蓋子上,「配點菜,別光喝粥。」
熊檬垂眸一看,發現他夾的菜都是比較清淡的,除了這些清淡的,留在他面前的還有一盒微紅的,她不由失笑,「你不是不能吃辣嗎?怎麼還點了辣的?」
尤希抬頭瞥了她一眼,眼中的含義她一下子就看懂了。
熊檬眼中閃過一絲促狹,「既然給我點的,為什麼又不給我吃?」
尤希神情不變,悠悠地開口,「你身體不舒服,所以這菜沒你份了。」
熊檬立馬反駁道,「我哪裡不舒服了?」
尤希視線落在她臉上,語氣微沉,「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臉色這麼蒼白?眼眶還紅紅的?」
「我只是想起一些糟心的事罷了,並沒有不舒服。」熊檬莫名有些委屈,語氣中帶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撒嬌,「你不給我吃,又擺我面前,不是折磨我嗎?你明明知道我無辣不歡的!」
尤希感覺自己的心都酥了,他瞳孔一沉,但臉上仍看不出什麼變化,「那你只能吃一口。」
熊檬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吃了一口,嘴巴都沒那麼淡了,白粥頓時都變好喝了。
尤希嘴角微微勾起,在熊檬吃飽後,他默默收拾殘局,除了那盒辣的,其他的全部吃完。
他確實不會吃辣,吃了兩口就被辣得嘴巴發燙。
他努力克制自己想咳嗽的衝動,以後如果能在一起,還是要適應一下她的飲食習慣。
熊檬見狀趕緊拿出自己的軍用水壺,「你喝兩口吧。」
尤希盯著那水壺,沒有過多猶豫便拿了過來。
直到尤希擰開時,熊檬才意識到不對勁,這個水壺她經常嘴對嘴喝的,她神情立馬慌了起來。
可惜她還沒來得及阻止,動作迅速的尤希便已經將水壺懸在上空,將水倒入嘴中,喉結滾動兩下,水便順著喉嚨而下。
熊檬默默將手收回,算了算了,尤隊沒有接觸壺口,沒有很大關係。
餐桌很快便收拾好,兩人相對而坐。
熊檬出聲道,「尤隊,我戶口的事,謝謝你了。」
尤希立馬聯想到她真正要感謝的事,他眉頭緊蹙,「你就是因為這事,才哭的?」
熊檬臉上帶著一絲釋然,「我這是喜極而泣,我終於永遠擺脫他們了,這真的要感謝你。」
尤希頓了一下,「你恨嗎?」
熊檬微微搖搖頭,「以前恨過,不過後來我看到他們計劃落敗跳腳的模樣,覺得挺好笑的。我沒必要讓那些人跟事影響到我的生活,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更重要的。」
尤希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這樣的她,總難免讓他覺得心疼。傷口雖然痊癒,但傷痕仍在,哪裡那麼容易就放下,不過是故作堅強罷了。
他不想她的心神沉浸在那些不值得的人身上,張了張嘴,說起他很少與人談起的往事。
「我也曾恨過,後來就覺得沒什麼了。你知道,我是五歲那年才到姥爺那裡的,五歲前,我跟我母親住一起。」
尤希語氣平淡地說起這一切,就好像這不是他的往事,但熊檬能聽出他內心深處的懷念與寂寥。
熊檬的眼神認真了起來,這是尤希第一次在她面前談及他母親。他對她家裡的事一清二楚,而她對他的家庭一無所知。
尤希繼續說道,「母親叫尤詩梅,出生那年國內形勢緊張,有心人算計,拐走了剛滿月的她,此後二三十年,張家都在尋找這個丟失的小姐。」
「等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命不久矣。她的死,跟我生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熊檬的心立馬揪了起來,她聽說過他母親去世了,但沒想到這一切居然跟他的生父有關。從他的稱呼,便可以聽出他對兩人的態度。
尤希:「當年她丟失,並沒有死去,而是被送到院,後來被一對無子的富商夫婦收養。這對夫婦對她很好,跟對親生女兒一般。由於她的緣故,這對富商夫婦資助了不少孤兒院的孤兒,卻不料這善舉居然招來了白眼狼。」
「我那生父,就是當年被資助的孤兒之一,他覬覦著這傲然而立的小公主,十年如一日,扮演著深情溫柔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