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與魂魄都驚嘆於林素的巧思和高超的手藝,在他們傾佩的眼神中,林素只是平靜的說,平時用小人練手多,這不算難。
「你們兩個,一人一個。」林素說完,兩個魂魄便分別進入了小人的身體裡。
兩個沒有臉的小人左右活動了一下身體,好奇的舉舉手抬抬腿。從白板一樣的臉上竟然看出來一絲高興。
但是小人竟然不能說話,只能嗯嗯的發出聲音。林素手裡轉著小刀,過去給兩個小人一人臉上劃了一個小道。
「啊,終於可以說話了!剛才差點憋死了!」是王秉然的聲音。
為了區分,林素在王秉然的小人頭頂用藍色顏料畫了一朵蘭花。順便還給他們都點上了眼睛。
兩個小人現在有了簡約的五官,更加開心了。沈硯看到他們手舞足蹈的樣子十分驚訝,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魂魄,雖然不是原型,但也大為震撼。
「你們既然已經可以說話顯形,那我們就到堂中問話吧。」
聽說有魂魄小人上堂問話,大理寺上下都跑過來看熱鬧。如果只說是鬼魂,大家都會有些害怕。
結果當目睹兩個如常人一般說話行動的手掌大小的小人後,所有人都只是感嘆林素的神奇。
「徐清則,從你先來,說說看你們之前在茶樓發生的事情。」沈硯端坐堂上,像審問正常人一般對魂魄進行問話。
「回稟大人,我原本腦中很是糊塗,見到王秉然的時候突然就清醒了。我很清晰的記得,當初就是王秉然將我掐死在茶樓。」
「明明是你先對我的茶杯下了毒!」王秉然的小人氣得跳起來。
「我哪有對你下毒!明明是你,那日一回來就怒氣沖沖的來質問我!」
「你們都先住嘴!」小人們的聲音比正常人還要尖細,沈硯被鬧得腦袋都疼了,「王秉然你不要插嘴,還沒到問你的時候。徐清則,你從頭好好說清楚。」
「是,大人。」徐清則小人還行了個禮,「小人和王秉然,王惠中三人是進京趕考途中認識的。
當時相談甚歡,便相約住在一起。我們三個在茶樓住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家中為我赴考提前安排可以面見首輔大人。
得知此事以後,他們兩人就處處看不慣我,對我冷嘲熱諷的。王惠中看不慣我還可以理解,王秉然你自己也不也找了門路嗎?為何與我為難?」
王秉然小人翻了個白眼,欲言又止。
「然後事情發生在考試之前。我那日去了首輔家,沒想到第二日迎來的卻是他病逝的消息。
原本我有些心灰意冷,自己的學識也有限,便做好了考不上的準備,懶得再用功複習。
結果看我日日出去玩耍不看書,這兩人不知道從哪得來消息,說首輔大人泄題給我,實際是宮中秘密處決了。這不是無稽之談嗎?
王惠中晚上跑來找我,軟磨硬泡要我給他考題。我哪有考題給他,他便也無奈離去了。
結果過了兩日,我從街上回來,王秉然見到我就劈頭蓋臉的打我!他說我讓王惠中偷偷往他杯中下毒,王惠中不忍心才告訴了他。打了一會兒,我就被他掐死了。」
王秉然的小人聽完徐清則的話,沒有了之前的暴躁。他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著下巴。
「好了,王秉然,該你說了。」沈硯轉向王秉然。
「沈大人,我覺得我大概不用說了。我和徐清則應該都是被王惠中騙了。我之所以對徐清則這麼生氣,是因為我真心拿他當朋友。
那天我不知為何,特別的生氣。怒火中燒到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等我意識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我已經親手掐死了他。
我記得王惠中很害*怕的樣子躲在一旁。等我不知所措的看著徐清則的屍體,他過來同我說,要我先藏起來,他幫我處理這個事情。
他將我藏在一口大衣箱中,然後推到了那裡我不知道。原本說好他每日偷偷來給我送食物,卻再沒有出現。
我試圖掙脫,每日用盡力氣撞箱子,卻無法辦法。直到力氣用盡暈了過去。
後面的事情我就都不知道了。等我能睜開眼睛,我就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爛掉。」
王秉然的聲音變得低沉,聽到他傷感的語氣,徐清則的小人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個人終於在這個時候達成了諒解。
「你們二人的口供完全對的傷,現在唯一缺失的人,就是這個王惠中。如果我猜的沒錯,頂替王秉然赴通泉上任的就是王惠中。」沈硯得出了結論。
堂下看熱鬧的人都在竊竊私語交頭接耳,「這真是開天闢地第一遭啊!直接叫死者來問話。」
「對啊,如果都能這樣,那斷案不是簡單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