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1 / 2)

事過境遷現如今這事成了無關緊要的小事,但楊思煥穿著囚服,渾身是傷,而朱承啟遲遲不說話,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她閉了閉眼睛,將頭壓得更低了些:「臣留複本只是想給自己和家人一個保障,無他。」

朱承啟靜靜望著她,良久才道:「你設防也是情理之中,朕不怪你。」他看了一眼楊思煥被血水浸透的褲管,猶豫了一下,偏過頭去,聲音柔了幾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便一心做朕的純臣。」

楊思煥是他親選新科貢士。後來重用三鼎甲:狀元張珏長於算計,少年老成,是難得的宦海奇才,有權臣之象;劉建圓滑世故,雖圓滑過了頭,卻不失為不可多得的人才。

朝廷中正是有這些善斗的人,朝代才會有發展。朱承啟深刻地認識這一點,於是他便在一開始就培植張珏與劉建。

至於楊思煥,朱承啟第一次見她,是在刑部大牢,她發著高燒,像受驚的兔子蜷在角落。

在後來的觀察中,朱承啟發覺楊思煥就是他心目中純臣的模樣。

純臣乃忠純務實之臣——叫她編書,她便一門心思撲在書上,實實在在,腳踏實地,這種人韜光養晦,不爭不搶。或許一輩子都在安靜地忙於手頭的事,旁若無人,而正是這樣的人,卻叫最是叫人安心。

朱承啟把帳薄擱到一旁,不再說帳的事。

「你起來,往後除了朕,誰也不能輕易讓你跪下,知道了嗎。」

楊思煥知道他話里的意思,抓她進來的人是太帝君,施壓要處決她的是內閣。

朱承啟這是要跟他們斗,楊思煥便顫巍巍地直起身子,乾裂的嘴唇微啟,緩聲謝了恩。

「孫協原不姓孫,她是孫家的養女。」朱承啟慢慢道,「關中孫家。」

說起關中孫家,楊思煥一驚,怪不得孫協這麼膽大包天,一而再再而三地頂風作案。

孫家是北方門閥士族之一,一共三大家族,孫、劉、趙三大家族一體,目前劉家排在最前面。因為劉家出了內閣首輔劉文昌,且太帝君也是劉家嫡子。

這麼說來,孫協是首輔的人。楊思煥垂眸看著朱承啟虛握的拳頭。

據她所知,自朱承啟登基以來,首輔好像一直有意給他示威。永宣帝在時都要忌憚劉文昌幾分,朱承啟這樣年輕,劉文昌就有心把控朝政,想一切都按她的想法運作。

可朱承啟便是再年輕,也是一代帝王,天生貴胄。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一個臣子,哪怕她是帝王的親姑姑,那也不能凌駕到皇權之上。

想到這裡,楊思煥心裡頓時就明了了,原來孫協並非朱承啟的心腹,從來都不是。

既然這樣,朱承啟當初卻費盡心思去保孫協,而且是在貪墨的事情上。這麼些年宦海觀摩,楊思煥也知道了,這是帝王心術:欲要臣亡,先令其狂。

不僅是朱承啟,永宣帝大概也是知道的,否則憑她這小伎倆,怎麼會瞞到現在。

她們母女這樣縱容孫協,就是等著她自取滅亡,拔出蘿蔔帶出泥,順便拉出她背後的孫家乃至半個北方門閥。

「所以陛下這次是想連帶孫家一併處置?」楊思煥問。

朱承啟卻笑了笑,清亮的眸子閃著幽光:「朕為何要動孫家?」

「臣愚昧。」楊思煥若有所思地回。

方才話一出口她就覺得不對,永宣帝在時都沒動北方門閥,就是因為朝中大半要員出自其中,真要剷除,半個江山都得震一震。

當年武帝篳路藍縷以啟山林,離不開三大家族的力捧,她老人家一時糊塗,一個不留神,就叫大部分資源流入少部分人手裡。

現在朝中上層遍布三大家族勢力,她們強勢,同時也最忠誠,她們不過是控制欲強些,想要大犁按照她們的想法運作,最終的目的也是想要國富民強,否則永宣帝和武帝也不會任她們留下來。

當中最典型的就是首輔劉文昌,強硬的永宣帝駕崩,年輕的外甥剛上台,她就想操縱他,實在苦了朱家子孫。

朱承啟抬手輕揉眉心,「孫協前後挪用公款八萬餘兩,當中一小部分流入孫劉兩家,大部分被她自己揮霍一空。

首輔怕也蒙在鼓裡,吏部侍郎是首輔的人,她回去定會將此事密報首輔。朕的國姑朕最清楚,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樣一來,太帝君那邊很快也會知道,你要想辦法讓朕的父君以為孫協的事,首輔一直是知情的。」

不待朱承啟說下去,楊思煥就明白了。他這是反間計,撼動首輔和太帝君之間的關係。

但首輔和太帝君一直互為支柱,兩個人不僅是親姐弟,又是利益共同體,楊思煥有些憂心,真的就這麼容易撼動嗎?

「臣知道了。」

朱承啟嗯了一聲,此時過道里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最新小说: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鳥 快穿:三十六計只為滿分虐渣 挖金礦的丈夫回來了[九零] 穿成白月光和死對頭網戀了 我靠扎紙技術養娃了 流放荒星,我在星際種田養崽 玉軟香毒 在年代文中鹹魚 死遁後冷麵仙君變瘋狗了 和死對頭穿進了真實狼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