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眉看著陸豐，「你什麼意思？」
陸豐見她生氣，討好地說：「我怕那些人背地裡說你閒話。」
常婉的唇角淡淡勾起，「說就說唄，背地裡說我閒話的人還少嗎？無非就是比不上我，妒忌我罷了。」
常婉又傲氣起來了。
陸豐暗中翻了個白眼，之後問她，「對了，上次你爸不是說跟一個港城那邊的導演聯繫上了，人家怎麼說？有沒有給你介紹角色的意思？」
這邊的演員拿死工資，是製片廠的員工，那邊的演員是大明星，拿高額片酬，兩者之間天差地別。
陸豐也想常婉有所發展，比如去那邊拍戲，當大明星，來錢比他開出版社還快，又不費什麼力氣，跟撿錢沒什麼區別。
想是這麼想，可要去人家那邊，哪有那麼容易。
常婉：「我爸就跟人家見面吃了飯，啥也沒有啊！那些人瞧不起咱們這邊，可傲了。而且，就算我去了，也得從頭開始，哪有你想的那麼輕鬆。我放著這邊的主角不演，去那邊當小配角，才沒那麼蠢呢。」
常婉就是不想放棄如今的安逸生活。
陸豐又快要忍不住內心的白眼了，他說：「我想提醒一下你，這兩年社會發展很快，外面的影片對咱們這邊的衝擊很大，不儘快做出回應，很容易就會被甩在後面。
前面街邊開了家錄相廳，你應該也看見了吧，看的人排著隊，擠都擠不下。
我不知道你們製片廠那邊怎麼打算的，現在電視台也是自負盈虧，人家為了發工資，有些時候也沒得選。」
陸豐倒是看得挺透徹的，可就是一張嘴。
這些事情常婉也知道，但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她在這邊有常家做後盾，幹啥都能排到前面，真去了外面，沒個靠山，她啥也不是了。
看看坐旁邊的陸豐，已經三十的男人了，開著一家出版社，賺了一些錢，連車子也買上了，比一般人是要強很多。
可是，他終究還是比不過孟承安。
常婉聽人說了，孟承安以田香的名義，向劉君所在的製片廠注資了一百萬。
雖然常婉覺得，一百萬也救不了那邊，無非就是死得慢點而已，可不妨礙人家孟承安寵媳婦啊。
一百萬啊，陸豐這兩年忙來忙去也就最開始賺了一輛車子，這大半年來，他的出版社好像也沒什麼水花了。
這麼一想，常婉就忍不住問他，「對了，最近你們社裡有出什麼暢銷書嗎？好像都沒聽你提起過了。」
說到自己這邊的事，陸豐眼神躲閃，含糊道：「受外來衝擊的又不單單是你們，我們也一樣。大家都特別浮躁，已經沒辦法靜下心來好好品味優秀的文學作品了，都愛看外面的東西。」
常婉忍不住問他，「你就不知道去外面弄點版權回來嗎？人家愛看什麼你就印什麼啊！光說我了，你也要學會改變。」
陸豐：「我知道。只是沒那邊的關係，手裡拿著錢都不知道找誰。」
之前陸豐也考慮過這方面，還聯繫了中間人，只可惜是個騙子，騙走了他好幾千塊錢。
他這邊急著想勸常婉出去，也是想著她過去了，到那邊也能給自己找找關係，發展一下他的出版業務。
兩人都等著對方給自己鋪路，一時都有些沉默。
好一會，陸豐說：「對了，能不能跟你爸說說，再幫我安排一下，我想翻譯兩本國外的名著。」
上次，陸豐就是靠這個賺了錢。
常婉翻白眼，「你自己不知道去談嗎？我爸還有半年就退休了，臨到最後還要幫你弄這些，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陸豐不說話了，他要是有關係，就不會開這個口了。
常婉看出他的窘迫，給他出主意，「你這個出版社要是不行，就先交給別人吧，轉行開個雜誌社，又能出報紙，又能出雜誌，真有機會拿到版權了，一樣也能出書。你看人家孟承安的雜誌社，出的那個英語學習報，都快成學生報了，那些要參加高考的，哪個不是人手一份。
還有，他開年的時候還弄到了幾本港城那邊的人氣小說銷售權，這幾個月賣得可火了，現在……」
常婉還沒說完，陸豐就吼起來了，「夠了！能不能不要說他？」
說誰不好，偏偏要說他。
孟承安就一個靠家裡才上了大學的廢物，哪一點比得上自己了？
他現在的風光，無非是家裡給他鋪下的路。
沒有孟老爺子，沒有孟家兩個姑姑，他能做出什麼？還在他們市裡的機械廠上著一個月幾十塊錢工資的班呢！
陸豐突然冒火，常婉莫名看著他，「我說的也是事實，你凶我幹什麼？」
陸豐陰沉看著她，兩人正在相互瞪眼，車窗被人敲響了。
提著菜籃子的秦蕊不知道啥時候來了。
兩人收斂了脾氣，默默下車。
陸豐跟秦蕊打了招呼，拿出事先買的水果遞過去，也不進去了，說單位忙，要走了。
秦蕊留他，「小陸，吃了中午飯再走吧。」
這幾年陸豐一直表現不錯，常家老倆口對他還是挺滿意的。
陸豐：「下次吧，今天真的有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