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 竟是不顧高高聳起的肚子要跪下來。
「奚姑娘!」
顧清衍連忙制止, 可惜在場都是男人, 沒有人適合過去攙扶。
「當年本官上京趕考, 多虧奚兄照顧,你有什麼話大可直說。」
就不要鬧跪來跪去那一套了。
奚君怡臉色尷尬,抬頭道:「顧大人, 我實在是走入絕境, 投靠無門,只能厚著臉皮來找你。」
「到底為了何事?」顧清衍問道。
奚君怡懷了孩子卻出現在雲嶺這般偏遠的地方, 著實古怪的很。
當年武恩侯被流放嶺南,就算奚君怡要去找情郎, 也該去嶺南,而不是雲嶺,這中間隔著老遠。
奚君怡看向他身邊的人,欲言又止。
顧清衍皺眉:「你們去門口候著。」
章念不太放心, 他還記得當年這些奚姑娘又貴又求,甚至還口出狂言威脅大人。
「沒事。」顧清衍安撫道。
等人都退了出去,奚君怡未說話就開始掉眼淚:「原來是我錯了,我不該不聽母親勸告,冒然離開京城。」
哭了一會兒,卻見顧清衍擰眉不語,臉色更是尷尬。
只得收了眼淚:「顧大人,我與武恩侯世子的事情,當年你也知曉。」
「如今哪兒來的武恩侯。」顧清衍淡淡道。
奚君怡苦笑:「是啊,人人都看得清楚,只有我被情愛眯了眼睛,總以為自己是特別的。」
「當初——我不放心,便帶著人跟了上來,想著手中至少有銀子,能好好安置他們。」
奚君怡提起當初的事情。
前前後後加起來才兩年時間,她卻覺得恍若隔世。
與羅立的相知相許,被母親阻攔拆散的痛苦,還有一路追夫的義無反顧。
轟轟烈烈到最後,只剩下後悔和不堪。
奚君怡閉了閉眼睛:「武恩侯與二皇子欲謀反,在嶺南招兵買馬,被發現後,竟是不顧我身懷六甲,想要殺人滅口。」
「什麼!」顧清衍大吃一驚。
奚君怡繼續說道:「他們用來招兵買馬的銀錢,都是我帶來的。」
顧清衍更是吃驚。
從奚君怡的回憶中才知道,這位大小姐十足戀愛腦,當年到處想辦法要救羅立,卻被奚夫人關押起來。
等她再出來,羅立已經被發配到了嶺南。
奚君怡假裝乖巧,騙得奚夫人以為她已經死心,放她出來。
作為奚家的大小姐,未來唯一的繼承人,奚君怡地位特殊,更別提奚夫人對她雖然嚴格,但也極為寵愛。
愛情上頭的奚君怡腦袋一熱,居然直接席捲了奚家現銀,僱傭了鏢局護送自己前往嶺南。
「一開始,一切都好好的,我身上有銀子,能疏通關係,羅立他們的日子也好過許多。」
奚君怡苦笑,那時候她自以為是救世主,甚至以救命恩人自居,還以為經此一事就能跟羅立患難見真情,從此恩愛兩不疑。
「哪知道慢慢我就察覺不對勁,那死老頭不停從我手中拿銀子,數量越來越多,我雖是女子,但也知曉不少事情,光是疏通關係要不了那麼多錢。」
也是那時候,羅立身邊居然有了別的女子。
奚君怡一開始悲痛欲絕,冷靜下來卻察覺不對勁。
羅立是誰,曾經就算是武恩侯世子,如今也不過是被流放嶺南的罪人,怎麼可能有女人送上門來做妾?
奚君怡到底沒辜負奚夫人多年教導,愛情下頭後,立刻摸到其中詭異。
武恩侯,二皇子,羅立,當地勢力送到羅立屋中的女人。
再加上從她手中拿走的萬千家財,奚君怡產生一個可怕的猜測。
「我手中有證據。」奚君怡沉聲道。
顧清衍擰起眉頭,一時不知道說這位姑娘什麼好。
一個相識沒多久,甚至不願意娶她為妻的男人,值得她背叛自己的親生母親,甚至席捲了奚家的銀錢。
奚君怡看透了他的想法,撫摸著肚子苦笑:「他們不可能成功,一旦事發,查清楚他們銀錢來源,奚家也會倒霉。」
「我已經害得母親擔心,絕不能再拖累奚家。」
顧清衍首先想到一個:「你怎麼過來的,可有人知道,羅家難道沒派人看守?」
奚君怡苦笑:「自然有,不過我自有辦法逃出來,只是嶺南地勢複雜,我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走不出太遠,只能想辦法來了雲嶺。」
顧清衍心頭一跳:「他們一定會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