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裴玄不是不想親自過來,而是實在是脫不開身。
監察所羅實求到了跟前:「裴世子,下官捉住了幾個小吏,順藤摸瓜果然找到了背後邪教徒,不過他們一個個嘴硬的很,不知道世子可有辦法?」
裴玄冷聲道:「陛下不許我多管,羅大人何必為難。」
「世子不必擔心,下官稟告後,陛下已然知曉,還說既然是太平教作亂,定然是要倒反天罡,世子您與太平教打過交道,或許有辦法讓那幾個開口。」
羅實看著一臉憨厚老實,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位就是皇帝的刀子。
裴玄冷聲拒絕:「我沒有任何辦法,羅大人另請高明。」
他顯然也不想摻和其中。
羅實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聽聞此次考生中,有一位名為顧清衍的考生,實屬異常,竟然能救下被幻陣所傷的考生,世子若是沒辦法,本官只能派人將他請來,問問他有沒有法子了。」
裴玄臉色一沉,目光鋒利的刺向羅實。
羅實也不怕,臉上憨笑:「聖人有令,需在發榜之前定案。」
裴玄冷笑:「羅大人手眼通天。」
「世子謬讚,下官只是遵聖命,忠人事,盡本職罷了。」厚臉皮可見一斑。
裴玄對這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手段有所耳聞,羅實一旦找到顧清衍,那顧清衍就會徹底從暗處轉到明處。
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都會成為幾位皇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到萬不得已,裴玄自然不想顧清衍被捲入其中。
「既然有聖令,本世子就隨你走一趟。」裴玄終於鬆口。
羅實忙道:「多謝世子體諒,誰不知道對付邪教徒,世子您最有辦法。」
「哎,太平教被打擊多年,竟然還如此張狂,上有梁溪府瘟疫,下有貢院幻陣,實在是可惡至極,定要嚴懲以儆效尤,讓天下百姓知道他們的惡名。」
裴玄聽懂他話中有話,頓時冷笑。
皇帝這番話的意思,自然是要將所有罪名都推到太平教身上,到此為止,將三個兒子的爭端壓在台面下。
哪知道兩人還未動,下屬臉色慌張來報。
「宮門口有考生鬧事,手中竟有巫蠱木偶,上有聖人生辰八字。」
簡簡單單一句話,裴玄與羅實的臉色都變了。
裴玄暗道不妙,事已至此,太平教願意,這黑鍋也不能到此為止。
羅實臉色更是陰沉下來,心中暗道此事難辦。
很快,他就調整了神色,看向裴世子:「世子,看來我們得加快速度了,等到真相大白,那群考生才能消停。」
裴玄點頭,出發之前叫來夏柳叮囑了幾句。
羅實並未阻止,只是眼底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真沒想到這位裴世子還是個情種,跟早逝元後一般無二。
莫非正因如此,陛下才會網開一面,對親兒子這番驚世駭俗之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兩個時辰後,案卷就堆在了皇帝跟前。
皇帝臉色沉凝,翻完了案卷不置可否。
羅實摸不准這位君王的心思,低聲道:「陛下,此案已經查清,果然是太平教買通小吏,利用會試作亂,人證物證齊全,真相大白天下。」
皇帝冷哼一聲,直接將奏摺扔下。
「整整十日,這就是你給朕的答卷?」
羅實大驚失色,連忙跪下請罪。
皇帝卻更加惱怒:「廢物,朕讓你帶人搜查,結果那麼多木偶人,你竟是一個沒發現。」
「微臣知罪,請陛下責罰。」羅實忙道。
皇帝站起身來,來回踱步:「你確實有錯,竟讓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考生將木偶帶走,甚至還鬧到宮門口,大庭廣眾拿出木偶人來。」
「如今這案卷太平教認,天下百姓,文武百官可會認?」
羅實暗中叫苦:「微臣已經派人去查木偶人,但那都是常見的松木,暫時未能找到線索。」
皇帝冷笑:「能知道朕生辰八字的又有幾個。」
羅實偷偷查看皇帝臉色:「陛下的意思是,要往宮裡頭查?」
他心中叫苦不迭,之前陛下的意思,分明是要將這件事一床錦被蓋過去,全推給太平教的。
明眼人都知道此事與三位皇子有關,可皇帝膝下統共就四位皇子,有一位還該做異姓,獨有的三位尊貴無比。
這些年來太子與兩位皇子小打小鬧,鬧出事情後無一例外都被按下去。
難道這一次是例外?
皇帝冷聲道:「考生們尚在宮門口靜坐,朝中又有文武百官等著,你若拿不出個答案來,此事不會消停,只會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