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衍更是詫異。
奚同舟索性過去關上門,又讓小廝在門口守著,這才開口:「這件事有些複雜,我也不知從何提起,還是等同貴醒來後你自己問他吧。」
結果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
奚同貴還沒醒來,外頭卻鬧鬧哄哄起來。
「少爺,外頭出事了。」
來稟告的是奚同舟小廝:「夫人說,外頭忽然冒出許多考生來,說是本次會試不公,因皇子互相陷害,才使得他們受傷缺考,這會兒在宮門口靜坐示威,要請聖人做主。」
「什麼?」
兩人都嚇了一跳。
奚同舟擰眉:「他們怎麼敢這麼幹。」
宮門口靜坐示威,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顧清衍卻想到別的:「皇子互相陷害,那告的是哪一位皇子?」
「聽說是三位皇子都有。」小廝訥訥道,「亂鬨鬨的,奚家也不敢靠近打聽,事情鬧得很大。」
顧清衍沉吟道:「奚兄,早晨可有人上門查案?」
「有,不過同貴還在生病,我那日幸運早就暈過去了,對貢院內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他們略盤問就走了。」奚同舟道。
顧清衍察覺不對:「朝廷還在查案,事態不明,考生們哪裡會這麼快集合起來靜坐?」
奚同舟也意識到不妙。
顧清衍繼續說:「若是因傷病缺考的,回家後急著治病求藥,不可能去宮門口。」
「若是能走能跑的,定然就能參加會試,會試成績還未出來,他們為何在這時候就鬧?」
歷來會試不公,考生鬧事都屢見不鮮,但每一次都以血腥告終,但凡有些理智的考生都不會拿自己的未來仕途開玩笑。
「此事只怕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顧清衍道。
奚同舟自然也能想到,頓時心驚肉跳:「這可如何是好,早知道貢院內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寧願再等三年,也不會參加這次會試。」
現在後悔也遲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顧清衍心想,現在即使皇帝想粉飾太平,恐怕也不容易。
「嗯——」
床上的奚同貴終於緩緩醒來。
「堂弟,你總算醒了。」奚同舟大喜,伸手攙扶他,「可好一些,還有哪裡不舒服?」
奚同貴看清楚眼前的人,眼淚直接掉下來:「堂哥,清衍,吾命休矣。」
「你這都醒了,立刻就會好起來,別說這些喪氣話。」奚同舟忙道。
奚同貴卻一個勁搖頭。
顧清衍擰眉:「同貴,難道那日在貢院中還發生了別的事情?」
奚同貴見大門緊鎖,屋內只有他們三人,這才開了口。
「那日騷亂中我還算幸運,早早就躲進公堂並未受傷,後來騷亂消失,我們這些考生都回到了號房。」
「可誰知道,我那號房中多了一樣東西。」
顧清衍兩人都是一驚:「多了什麼?」
「木偶,一個刻著生辰八字的木偶。」奚同舟沉聲道。
顧清衍兩人對視一眼,暗道不妙,但凡木偶之類的東西,都會與巫蠱有所牽扯。
此次貢院詭異,明眼人都知道不對勁,顧清衍從裴玄處得知,監察所如今查案的方向,是懷疑太平教餘孽死而不僵,趁著會試攪亂風雲。
顧清衍當時聽了,便覺得不對勁,太平教雖然邪惡,但這一次活像是背鍋的。
如今看來……
「是誰的生辰八字?」奚同舟問道。
奚同貴搖頭:「我不知道,也不敢細看,終歸都是要命的東西。」
「那木偶呢?」顧清衍問。
奚同貴苦笑一聲:「當時我便知道不好,這東西要是被發現了,橫豎都是一場是非。」
尤其是木偶出現的時間很巧妙,是在監察所搜查過後。
奚同貴當時懷疑,也許這東西就是監察所的人帶進來的。
可監察所都是皇帝的人,誰會將木偶帶進來。
「我把它吃了。」
奚同貴摸了摸自己的牙齒,當時啃得牙齦都出血了,幸好那木偶不過巴掌大,他硬是塞進了肚子。
奚同舟驚叫:「天,那是什麼木頭做的,竟然還能吃。」
顧清衍都對這位堂兄無語了,這是問題關鍵嗎。
「堂兄,我那是吃嗎,那是救命。」奚同貴苦笑道,「生啃了好幾天才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