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親弟弟,一邊只是剛考過府試的童生,陸彥筠會站在哪一邊顯而易見。
察覺到他情緒不對,陸彥池低聲道:「你放心,大哥發了話,肯定會幫你的。」
顧清衍苦笑道:「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多事,紅豆姐姐現在肯定好好的。」
「那可說不定。」陸彥池撇了撇嘴。
不等顧清衍疑惑,小廝匆匆回來稟告。
「二少爺說,你們這三堂會審的架勢,他不耐煩過來,顧公子若是想見他,就去天香樓。」
「什麼!」
陸彥池頓時不幹了:「時間地點都是他定的,我們等了半個時辰,他說不來就不來。」
「三弟。」陸彥筠壓住他的肩膀。
陸彥池氣鼓鼓的:「走,我們一起去。」
小廝忙道:「二少爺還說,您二位要是跟前跟後的,他見著人也沒意思,不如不見。」
「那就不見了,他以為自己是什麼精貴人。」陸彥池罵道。
顧清衍起身道:「陸公子,陸兄,這次多謝你們,此事因我而起,理應由我自己解決,我一個人過去天香樓便是。」
陸彥池急忙拉住他:「不行,我不放心。」
陸彥筠眉頭一皺,拉住弟弟:「顧公子,我們會派人在門口守著,若是老二鬧得太過,你喊一聲,自有人進門將他押回家。」
「多謝。」
顧清衍道完謝,急急忙忙就跟著小廝離開。
陸彥池一百個不放心:「大哥,二哥如此胡鬧,你為何不管管。」
「閨閣之事,你讓我怎麼管。」
陸彥筠呵斥道:「父親剛教訓過老二,他肯定不耐煩見到你我,我們不去,只需顧清衍低個頭,認個錯,讓老二出了氣,此事也就過了。」
「憑什麼讓我顧兄低頭認錯,他又沒錯。」陸彥池氣極了。
陸彥筠嘆氣:「顧公子是沒錯,可問題是,那丫鬟已經是老二的通房,以後還要留在陸家,鬧大了,反倒是讓那丫鬟處境更加艱難。」
「顧公子肯定也這麼想,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低頭。」
陸彥池氣的開始抹眼淚:「他就不是好人,見我們跟顧兄要好,就故意踩顧兄的面子,給我們倆難堪。」
「你知道就好。」
陸彥筠警告道:「我們越是管,老二越是生氣,還不如讓顧公子一個人去。」
陸彥池還是氣不過:「就不能讓祖母出面,將那丫鬟要過來。」
「祖母年事已高,你好意思拿這種事情打攪他老人家?」陸彥筠怪他不懂事兒。
兄弟倆爭執著,顧清衍已經到了天香樓外。
天香樓,是一座青樓。
這才剛到傍晚時分,天香樓已經掛起燈籠,香風軟語,很是熱鬧。
「二少爺就在二樓雅間。」小廝帶路。
顧清衍深吸一口氣,只能繼續跟上去。
還未進門,便能聽見裡頭鶯鶯燕燕的聲音,還有男子褻玩戲謔的笑聲。
「你們可見過府試案首,待會兒便讓你們好好瞧瞧,雖只是個童生,好歹是個案首。」
青樓女子們紛紛捧場。
「誰不知道陸家名滿天下,二公子認識的文人士子如過江之鯽,今日我們便跟著二少爺開開眼界。」
嬉笑聲音不斷。
「顧清衍見過陸二公子。」
顧清衍進門,先行了一禮。
一道輕浮的聲音傳來:「起來吧,來,讓我的姑娘們見見,長長見識。」
顧清衍微微抬頭,看向坐在正中間放浪形骸的人。
陸彥和模樣俊朗,與陸彥筠有四五分相似,一看便知道是親兄弟。
但兩人的氣質天差地別,若說陸彥筠是謙謙君子,那麼陸彥和便是傲慢無禮。
相似的臉上,眼下青黑,酒色過度,眼神如同夜間的餓狼。
兇殘,且癲狂。
顧清衍心底咯噔,上前一步:「陸二公子,我此次前來,是想解釋……」
「我知道,你跟那丫鬟沒有私情。」陸彥和笑著說道。
顧清衍一頓。
陸彥和笑盈盈的看著他,那雙眼睛裡卻沒有半點善意,冰冷狠厲。
「你一個案首,加把勁就能考取功名,怎麼會跟一個丫鬟有私情,就算有,也犯不著為了她得罪我,老子又不傻,怎麼會信李敬亭的鬼話。」
顧清衍臉色一松,心底卻更加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