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恆心裡惡意發散著,面上卻一副為兒子焦心擔憂的模樣。
周悅驚訝過後立刻答應下來,她巴不得早早去皇子府,如今有長輩迫使這個理由簡直再好不過。
雙方可謂一拍即合,小廝都來不及阻攔,他也沒法阻攔。
秦恆又道:「再從世子屋裡挑兩個他慣用的丫鬟一起。」
周悅只是名義上去照顧,不可能真叫她上手,兄妹大了都得避嫌,何況他們還是表兄妹。
雙興依言去了,他這一趟來本就打算帶兩個丫鬟過去,六皇子府里雖說不缺使喚的人手,但還是自家慣用的貼心些。
人選他來時都想好了,繡霞和鴛鴦,前者是少爺的奶姐,自小就照顧少爺,早已是少爺的通房,只等將來大奶奶進門便抬妾,後者原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老太太去後她到了少爺院子裡,老太太生前跟少爺說過要將鴛鴦指給他。
雙興作為貼身小廝知曉這裡頭必定有內情,但少爺願意放出這樣的話來,定是樂意的,鴛鴦來少爺院子後也很得少爺看重,待孝期一過,必定會被收房。
且她們兩人最為年長,去了王府能穩得住。
果然他到了院裡一說,其她丫鬟們驚得慌張無措,繡霞和鴛鴦雖也擔憂焦急,卻立刻提出能不能去照顧。
雙興道:「我這趟來就是要帶人去的,兩位姐姐趕緊將手裡的活安排好,然後收拾幾件行李隨表小姐一道走。」
其她丫鬟自是失望,也有慶幸的,都說皇家尊卑森嚴,侯府里雖說也有主僕之分,可少爺素來待她們寬和,只要不犯大錯日子過的比那外頭的小家碧玉都要舒坦,便是如今也未將哪個趕了去。
皇子府的規矩必是要比侯府苛刻的,去了必得小心翼翼,哪有在侯府安穩。
人群里一個穿著碧色衣裳的少女突然擠到前面來:「我也要去!」
是青杏。
「少爺對我情深義重,我又是他的妾,他受了這樣重的傷我怎能不去照顧他。」她懷疑的看著雙興,「少爺肯定說了要我去,一定是你心懷怨恨故意不想讓我去。」
雙興臉色僵了僵,他作為少爺心腹,自然知曉少爺為何將青杏抬起來,可青杏不知,還以為少爺真看上了她,沒少在眾人面前趾高氣昂。
今日選人他壓根沒想過她。
他道:「皇子府規矩大,姨娘去了不自在,少爺也是為姨娘著想。」
為了做戲做全套,雖然抬妾的事被老爺和林姨娘壓下了,可少爺還是叫大家喊青杏姨娘。
青杏才不信他的說辭,她已經許多天沒跟大少爺獨處過,本以為少爺今日歸家能見上一面,哪知出了表小姐這檔子事,少爺連午膳都沒吃就急匆匆走了,她心裡正氣著呢。
結果少爺受傷還不叫她去,她怎能罷休。
「說的什麼屁話!」她毫不客氣潑辣罵道,「我是少爺親口承認的妾,少爺還沒娶妻,他受了傷不叫我去,卻叫兩個丫鬟去,繡霞是少爺的奶姐還好說,她算什麼牌面上的人物——」她一指鴛鴦,「竟然敢越過我?!什麼老太太曾說好——」
「姨娘!」雙興忙打斷她的話,「姨娘既然願意去那便去,只是到了皇子府姨娘一定謹言慎行。」
青杏登時得意笑開:「這還差不多,放心,我又不是傻子。」
還不忘朝鴛鴦顯擺一眼,甩著手帕叫喊小丫鬟給她收拾東西去了。
鴛鴦臉色難看。
「這事是我辦得不好。」雙興賠罪,「回頭我會在少爺面前說明的。」
鴛鴦哪能怪他,反而善解人意寬慰幾句,順帶不著痕跡給青杏上了些眼藥,又拿出自己準備的鞋襪叫他捎給少爺。
雙興自是滿口答應下來。
與此同時秦恆又在正院進行了一場表演,他不分青紅皂白認為秦宏出事是被陳晴衝剋的,讓人將表小姐的院子鎖了,叫她在裡面為世子抄經祈福,世子什麼時候痊癒她什麼時候出來。
如此突然又不講理,連林姨娘乍一聽聞都有點莫名。
但他信誓旦旦拿出自己測算的結果,說著說著林姨娘也信了,她想到了被她強行斬斷的婚約,難道兒子是因此遭到了反噬?
她本來就不喜歡陳晴,這下更對她有意見了。
「我看應該是他們八字本就相衝,果然這婚約斷了才是對的。」
秦恆鬧這一場只是為了掩蓋陳晴已經被帶走的事實,只要林姨娘別想著要見人,隨她怎麼想。
保險起見他還打算等過幾天製造一個陳晴帶心腹丫鬟逃跑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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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鬧劇秦寧暫時還不知道,他正帶著一行飛速趕路。
他們在城門口等待通行的時候發現從附近村子能換到糧食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已經有人在商量著要試試。
這個試試明顯不是單純的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