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盼怡頓時顧不上生氣,看了秦寧一眼:「娘你怎麼來了?」
這話聽得於蓉耳朵一刺,她為何不能來,難道有什麼她不能聽的?雖然知道女兒那天是為自己好,可被打暈帶來的氣還沒完全消去,如今又這樣被防備,她心裡豈能舒服:「不是你帶我來的嗎?」
秦盼怡知道自己一時嘴快了,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本來打算待會兒和寧哥兒一起去院子見你,沒想到您自己過來了。」
於蓉臉色好了一些,這才看向秦寧。
自從換子真相爆出來,母子倆還是第一次見。
於蓉發現眼前的寧哥兒跟記憶里不大一樣,臉還是那個臉,但瞧著沒了浮躁和跳脫,目光清明,眉眼舒朗,竟不比宏哥兒差。
難道怡兒說的是真的,他真得了神眷?
有外人在,秦寧還是喊了一聲母親。
不見激動不見親近,如此平淡像是在喊一個陌生人,於蓉一愣。
秦寧沒心思跟她寒暄,繼續剛剛的話題:「不管是誰告訴的皇上,總之我已被認為是妖人,伯父一家要隨我走,我得將此事說明,免得——」
「我們跟你走!」楊鋼急急打斷他的話,「下午將行李都收拾好了,只等你回來,什麼妖人不妖人的,那是聖上被你庶兄騙了,等聖上親自見了自會相信為你平反。」
秦寧對後面那句不置可否。
楊鋼朝他爹遞眼神,急得抓耳撓腮,爹你說句話啊。
楊繼很想把這個兒子抽一頓,他又沒說不走,瞧他那不值錢的樣,丟人!
於蓉在他之前開口:「宏哥兒怎麼了?你們在說什麼?」
秦盼怡快速將來龍去脈說給她:「……聖上不會盯著三個丫鬟,必是父親或者大郎詢問後說出去的……」
她連宏哥兒都不叫了,可見真的寒了心。
於蓉皺眉:「你爹這些年一直想重新謀個官職,應是他的主意。」
秦盼怡失望:「母親覺得是就是吧。」
他爹連官職都沒了,消息如何直達天聽的,必是通過六皇子,要聯絡六皇子肯定要靠大郎,即便主意不是大郎想的,他也沒有阻止。
什麼叫她覺得是就是。
於蓉瞪她,但還不等她開口,楊家那邊已經繼續剛剛的話題。
楊家人紛紛表態不用在意聖旨,不管心裡怎麼想,嘴上都說是覺得皇上被蒙蔽了。
秦寧點頭:「既然如此,咱們一會兒天一黑就出發。」
楊繼也發話讓各房回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天黑再到門口集合。
鎮國公夫人詢問是否需要給盧久安他們安排吃食,秦寧拒絕了,楊家已經把行李都收拾好,再開灶開火太麻煩。
秦盼怡拉他:「我那邊灶眼還沒熄。」
因為她懷著孕婆婆叫他們三房院子裡單獨開了灶,雖然知道寧哥兒袖裡乾坤帶了吃食,可她想著以防萬一沒叫收拾。
眼下不正好能用上。
秦寧本打算把自己存的包子給一人發兩個,聞言謝道:「那就麻煩大姐了。」
秦盼怡一笑:「哪裡麻煩,這麼多張嘴正好能讓車上少裝一袋糧,你姐夫當初只想著多買,如今莊子裡的車根本不夠用,幸好你之前帶了三輛騾車來。還有人手也不夠,我還想著回頭麻煩他們幫忙運糧呢。」
這是買了多少?
也是真信他。
秦寧看了姐夫一眼,道:「沒事,一趟拉不下可以再來一趟。」
楊銳道:「便是拉得下也得再來,莊子裡有二十畝麥子得收。」
雖然他買了很多糧,但也不能坐吃山空,莊子這二十畝再有一個月就能收穫,放棄可惜了。
「行。」秦寧一口應下,「到時候我帶你們跑一趟。」
楊銳忙說謝。
秦寧擺手:「回頭路過的這些莊子裡沒人收的麥我都打算帶人收回去。」
總不能叫好好的糧食爛在地里。
等說完了正事安靜下來,於蓉和秦寧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雖是親母子,可從前也就比陌生人多個臉熟罷了。
秦寧更不可能拿她當媽看待。
於蓉有心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沒接他回府,但對上寧哥兒一雙清明的眼睛終究沒說出來,最後道:「從前當你是林氏的兒子,你又確實跳脫才對你那般,往後不會了……不對,若你哪裡做得不對我還是會說,從前我對宏哥兒便是如此,是錯便改,一味順著那是害你,林氏對你便是這樣,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