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哪裡來的門路?
其他人也在疑惑,尤其四太太,作為一個不缺錢愛享受的,京城裡時興的物品就沒有她沒買到手的,只是這西洋鏡在番商手裡也是頭一回出現,數量又少得可憐,她拿著錢也沒排到。
她脫口:「不是說賣完了嗎?怎麼還有這麼大一面?那番商竟然誆我!」
劉媽媽只回道:「少爺是這麼說的。」
「你家少爺費心了。」大太太接過話頭,別管人家有什麼門路,哪能大喇喇往外說的,又笑著對於蓉道,「先是老大後是老二,一個賽一個孝順懂事,真真叫人瞧著眼熱,我家那小子別說什麼盆景西洋鏡,便是給我摘個果子來我都要笑醒了。」
於蓉心裡高興,道:「壽哥兒才多大,宏哥兒和他這麼大的時候也淘著呢。」頓了下才補充,「寧哥兒也是。」
二太太得了蝴蝶發卡,難得真心道:「我們今日也算跟著沾光長見識了。」
四太太雖然氣,卻不是個輸不起的,擺闊不如人,她認了,打算回去就找人買一面更大的!到時候她也要人抬著在府里走一圈炫耀個夠!
不過一想到本以為能看到三嫂娘家笑話,結果人家又多了一個能撐腰的弟弟,心裡嫉妒得直冒泡。
怎麼她就沒有三嫂這麼好的運氣。
欣賞完蝴蝶鏡,鎮國公夫人帶著三個媳婦走了,留下於蓉和秦盼怡母女兩說說體己話。
於蓉忙把自己孕期心得一一分享給她。
說完才道:「你那四弟妹怎麼回事,往日可曾欺負過你?」
秦盼怡正把送給她的花插進花瓶里,道:「母親還不知道我,我豈是會任人欺負的?她只是愛自己跟自己較勁罷了,她如今說話都算收斂了,剛嫁進來時才是真正叫我見識到什麼叫口無遮攔。」
「您也知道,她雖出身伯府,母親卻早亡,自小長在外祖家,商賈人家本就規矩松,她這般性子一瞧便知是被寵慣大的……」
於蓉搖頭:「娶妻該娶賢才是,你那小叔子光想著娶個嫁妝豐厚的,回頭有他受的。」
那他也該受著。
秦盼怡心道,她聽丈夫說過四弟的婚事是他自己選的,他選的就得自己受著,這世上沒有既要又要的好事。
妯娌的事她不好跟娘家多說,轉而道:「我要讓劉媽媽捎信回去給寧哥兒,母親也寫一封吧。」
於蓉倒沒有拒絕,只是蹙眉道:「我正想問你呢,他從哪買來的西洋鏡,那麼大一面怎麼也得個上千兩,還有那蝴蝶髮飾,我竟從未在京城見過……」她忽的臉色一變,「你老實說,是不是你讓他姐夫幫的忙?」
「母親!」秦盼怡無奈,「相公根本不認識那些番商,寧哥兒今日這一遭我確實不知。」
她心裡也疑惑著呢。
嘴上幫腔道:「他這些日子常叫下人來城裡採買,興許正巧遇上就買了。」
於蓉不信:「我得在信里問問他,他別不是被人誆騙了。」
勛貴子弟被商賈下套騙了的事不是沒有。
秦盼怡忙道:「別,我來問。」
讓她娘來怕不是又要把關係搞僵了。
於蓉神色不虞:「他是那瓷器一碰就碎不成,我問都問不得了。」
「母親!」
於蓉卻拗了起來:「你也別忘了宏哥兒的好,他一聽你有孕,喜得跟什麼似的,立刻就跑去把那寶石盆景拿了來,就為了讓你在婆家過得舒心,你倒好,一開口全是寧哥兒,宏哥兒還道他理解你為你說好話……寧哥兒買鏡子的錢還是宏哥兒給的呢!」
「那是他該給的!」秦盼怡站了起來,「宏哥兒從小到大吃的喝的用的哪樣不是頂尖,光您給他的現錢就不止一萬兩,更別說給他的宅子鋪子,這些本該是寧哥兒的。」
她怒目:「您嫌我疏遠他,也不看看他做了什麼,他但凡把從您這得到的都給寧哥兒送去我還高看他一眼,便是有旁的心思我也認了,這麼些天他給了嗎?還是寧哥兒追要他才許諾給一萬兩,就這還差著八千兩呢。」
「那天他帶著六皇子去莊子存的什麼心思母親當真一點都看不出來?」
「他如今有宅子有鋪子有現錢,還掛在您名下繼續做嫡長子,又跟著六皇子前程無憂,寧哥兒呢?寧哥兒有什麼?那莊子還掛在祖母名下呢!母親光想著貼補宏哥兒,這些日子又給了寧哥兒多少?」
秦盼怡胸脯起伏。
於蓉顧念她雙身子,忙扶住她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都聽你的,回頭我就叫人給他送銀票去,快躺一躺,氣大傷身,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秦盼怡順勢躺下來,抓住她的手:「讓父親給寧哥兒請封世子吧。」
於蓉愣住。
秦盼怡:「如果不想他們兩個反目成仇真鬧個你死我活,就把世子之位定下來。」
於蓉想說哪能到這個地步,張了張嘴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