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扎克本以為這次的導遊行程到此結束, 卻見白袍牧師只是駐足眺望了一會兒, 竟轉身往回走。
等離開聖殿範疇,周圍重新熱鬧, 萊昇才問:「剛剛那些人在幹什麼?」
路扎克微微一愣,聯想起剛剛那個毅然的轉身, 收斂心思回答:「是去聖殿禱告祈福的, 還有去洗滌自己罪責的, 還有去治療的。」
「我是問那些運送物資的人。」萊昇當然知道聖殿的基本業務, 顯然路扎克對於他的疑問腦補了太多的東西, 「祈福禱告也不用哭泣, 而且大多是夫婦。」
「原來您指的是這些。」路扎克尷尬的笑了下,「那些物資是大家自願送往光明聖殿的,光明神憐愛世人,派遣信徒廣播恩澤,大家都受過恩惠, 就算沒有,總會慕名而來。」
不知道為什麼,萊昇覺得,路扎克說這些話的時候,笑得有些奇怪。
「可看起來那些人並不好。」萊昇回憶起壓抑感的來源, 「滌盪心靈的結局難道不是釋然之後的快樂?」
職業笑容險些崩裂,沒想到這位看似好相處的牧師實際那麼狠的嗎?
上來就用最尖銳的手段,強行給那些信徒洗腦, 甚至在他面前毫不避諱的說出口。
不過換個思路想,萊昇確實有資格說出這些話。之前的推斷大概沒錯,這位牧師應該就是和聖殿有合作的勢力送到聖殿學習的家族繼承者之一。
對方不懂人間疾苦,甚至不覺聖殿所作所為有什麼問題。自然理所當然的認同那些手段。路扎克甚至猜測,或許有些手段就是他們這種身份的人想出來的。
平靜的職業笑容深處厭惡漸生,對惡意敏感的牧師自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但萊昇沒想明白為什麼路扎克會突然對他產生惡意。
一路上乖巧得不行的瑞爾突然出聲:「萊昇不是光明聖殿的在籍牧師。」
路扎克和萊昇微楞,前者低下頭,不太明白瑞爾的意思。
「確實,我是散人牧師,從未隸屬過光明聖殿,如果不信,相信糟骨頭家族的消息網也不是擺設。」萊昇立刻明白了厭惡感滋生的理由。
路扎克確實沒聽說過萊昇這一號人物,對方並不收斂,想來不難被注意。
塞洛迪斯申請黑金卡的時候,也的確聽說過有人對萊昇進行過調查,不過這人仿佛突然出現一樣,毫無痕跡可尋。
故而萊昇的背景被打上了捉摸不透輕易不要得罪的標籤。
對於不能輕易得罪的人,像他們這些沒有躋身到上位的家族,自然上傳下達避免未知風險。
路扎克以為自己窺得一角,對方既然否認,不管如何,接下來他都將收斂。
這兩個人的直覺敏銳得有些可怕,鳶狐一族血脈擅操控情緒和幻境,聽聞先祖甚至已經能夠達到幻境具現化,可見血脈強悍。
他的念頭也不過剛起,連自己還尚未察覺,這二人竟然能夠立刻感覺到……思及此,路扎克冷汗順著脊背滑落。
大概是對方的長相太過具有欺騙性,乖巧的小孩同樣看起來人畜無害,路扎克將鍋甩給了外在因素。
「既然這樣,那您肯定不知道從很久之前開始,一直有人失蹤。」路扎克順理成章的轉移話題,「那些夫婦是來祈求神明找到他們的孩子,然而事實是,自從人口失蹤以來,尚未有人尋找到家人。」
話題轉變得過於絲滑,白袍牧師罕有的卡了一下,隨即想起聖所門口碰到的那對夫婦。
他不由問:「看來人口失蹤不止限於局部地區,聽你的意思,各個地方都有?」
路扎克難得收斂起笑容,神情落寞:「實不相瞞,糟骨頭家族族長的侄女妮萊雅已失蹤三年有余,很難讓人相信,連糟骨頭這樣的家族三年都沒能找到人。」
白袍牧師表面不顯內心卻不大相信,可對方難過的神情不似作假,他也就沒有過度質問。
「其他家族呢?」萊昇又問,「他們的失蹤人口多少?都找到了沒有?」
「每個家族都有。」路扎克難得皺起眉頭,「那三個古老的家族不太清楚,但其他家族勢力都有人失蹤,無論在家族地位高低,且都是年輕的少男少女,還有不少像瑞爾這個年紀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