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著出去玩這麼一次,而且我們三四個人呢,倒霉肯定也一起來,怕啥。出校門攔了輛計程車,一打開門,好嘛,副駕駛,班主任。」方書琛越來越激動,「而且你知道最缺德的是什麼嗎?他們居然全跑了!全!跑!了!是人嗎他們?我才是被慫恿的那個,最後成了唯一一個停課的。我恨!我恨吶!」
「簡單啊,你把人供出來不就不是唯一一個了嗎?」
「你好缺德啊,怎麼能這麼不講義氣。」
鄭星瀝樂了,「你不是說他們先拋棄你的嗎?是他們不義在先啊。」
「哎呀,這種事情,能跑掉一個就算一個啦,何必斤斤計較。」
「你這話說的,顯得我格外不是人。」
方書琛重重地嗯了一聲,「你確實不是人。」
「呵呵,我看你是覺得以後的日子太長了,想早點跟這美麗人間說再見。」
「你真缺德,我都被停課了,你還不安慰安慰我,竟然威脅要殺我。」他哼唧了兩聲,惡狠狠地下定義,「過分!」
「我安慰你?都高三了,還逃課,你這叫活該。」
「你少來,你高中沒逃過課嗎?」
「當然······」鄭星瀝頓住了。好吧,逃過。還跟沈戍在涼亭里看了一場日落。
「算了,你肯定沒有逃過,你除了念書還知道什麼。」方書琛嫌棄地說,「你的高中——索然無味。」
瞎說。
她在心底反駁。
誰說的索然無味,起碼高三就很精彩啊。
「你少來了,你能有什麼精彩的時候。」方書琛太知道她多書呆子了,「你別把瘋狂刷題當作精彩好嘛。」
精彩啊。
鄭星瀝翻來覆去的回憶,想拿點東西反駁他語氣里的瞧不起。可很快就發現,所有的精彩都跟某一個人有關。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罵方書琛,「你煩死了,天天說些有的沒的,期末都考試了,跟我打什麼電話。快滾,我要給未來的計算機事業添磚加瓦了。」
被掛了電話的方書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她怎麼跟出了故障的定時炸彈似的,倒計時還沒歸零了,就炸了。
炸了的鄭星瀝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她拿了手機,點開消息框,遣詞造句又刪刪減減,最後還是沒發出去。
沈戍的集訓是為了以後的職業生涯做準備,她不好打擾叫他分心的。
都怪方書琛,非強迫自己想高三。這下好了,她好想沈戍哦。
今天才臘月十九,距離沈戍回來還有十天。
她癱在椅子上,閉了閉眼,很快打起精神。
很好,振作起來,起碼要在他回來之前,把 PC 端界面搭好。
給自己定下目標後,鄭星瀝又開啟了學習模式。連赴劉希、陳宇昂的邀約也都來去匆匆,吃飯途中聊天都跟特務接頭似的,極為精簡,之後到點兒就走,說自己預約的安卓課程要開始了。
劉希愣了愣,「咋回事兒啊,華封競爭壓力這麼大嗎?」
「我不知道啊。」陳宇昂跟她一樣懵。
「我都懷疑自己上了個假大學。」
「誰不是呢。」陳宇昂頓了頓,意有所指,「你說有沒有可能,她是要給我們倆創造條件?」
「瘋了吧。」劉希眉頭擰在一起瞪他,「在她眼裡我審美會這麼差嗎?」
「吼,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審美差。」
劉希揮揮手,「就字面上的意思,不重要。」
「重要,很重要。士可殺不可辱,你在侮辱我!」
兩人見面就掐的毛病到現在還沒改掉,新一輪的掐架也就此開始。
*
臘月二十四,小年夜,衛任軍總算做了個人,夜裡的集訓暫停一回,把大家集合起來看小年夜晚會,也算是感受一下過年氛圍。
沈戍中途溜回了寢室,路上給爸媽打了個電話。
寢室樓里也有些沒走留校的人,要不就是跟導師做項目要不就是考研的,人少,所以顯得樓里格外冷清。宿管室里泄出幾句小品的鬨笑聲,在這冬夜裡更為寂寥。
室友們早就回去了,徒留床上一個又一個疊起來的被坨子。沈戍草草洗了個澡,沒完全擦乾的水珠被空調一吹,激得他打了個寒顫。他給鄭星瀝打去電話,鈴聲剛響就被拿了起來。
「今晚沒去訓練?」
「今天小年,沒訓。」
他實在是太長時間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這會兒說上話便覺得身上暖和了起來,比那空調都好使。
「嗯。」她應了一聲,接著舒出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
聽筒里傳來鍵盤的脆響,沈戍問,「你在學習嗎?」
「對,我剛看完課,實操一下,順便改改之前的代碼。」
「好辛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