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心下奇怪,召來禮部的親信商議了幾句。片刻後,親信轉身,向一旁的太監走去,讓他們把皇子公主等人速速請到此處。
「他說殿下們在過來的路上了,」半晌親信迴轉,把太監的話重複了一遍,「讓咱們稍安勿躁。」
一行人又等了一個時辰,卻也未見殿下們的身影,眼看已經到了午時,有些官員忍不住上前詢問情況,問能否先讓眾人回府換身素服。
太監搖搖頭:「素服已為諸位大人備好,今日還請各位先在宮中留宿一夜。」
百官看起來有些茫然,不過這種時候,一切聽從安排才是,大家點了點頭,跟著領路的宮女各自離開了。
沈乘月被帶到一座空置的殿裡,沐了浴,換好衣服,宮女又為她上了清茶,卻遲遲沒再叫她出去進行下一項流程。
沈乘月也沒提出什麼意見,飲了杯茶,就去殿中的床上躺下入睡了。宮女輕聲喊了兩次「沈大人」,見她不應,似是真的睡著了,就退了出去,在房門外守著。
但在房門關閉的那一刻,宮女身後的房間裡已經空無一人了。
她轉身後,沈乘月已經睜開了雙眼,身影迅捷地從窗子裡躥了出去。
戶部尚書也正身處一間空置的大殿,他讓宮女先退下,一個人獨坐飲茶,忽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幽幽的「大人」。
他嚇得整個人蹦了起來,猛地回頭,看清沈乘月的面孔才鬆了口氣:「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歷朝歷代的皇宮裡一向有鬧鬼的傳說?你知不知道剛剛那一瞬間我想了多少事?我差點以為是這座宮室太久沒人住成了鬼魂聚集之所呢!」
門外的宮女聽到動靜,問了一聲:「大人,您還好嗎?」
「沒事,」尚書連忙遮掩,「被茶燙到了口,現在沒事了。」
「是。」
尚書這才重又看向沈乘月:「你怎麼進來的?」
「翻窗。」
「你就不能消停哪怕一日嗎?」尚書頭疼,「這裡可是皇宮!」
「我想見見大人您。」
尚書只得嘆了口氣:「坐吧。」
他給沈乘月斟了茶:「我昨日在殿前看到你時還有些驚訝,沒想到你回來得這麼早。」
「我到元闊縣當晚,就被當地的縣令捉住了,」沈乘月把事情如實道來,「一看就知道他有問題了,我直接派人去潭州府搬了救兵,很快就解決了。」
「我派你去查案,你在那兒起義呢?」尚書聽了她綁架縣令的過程,苦笑道,「不過原來元闊田稅當真有問題,這群蠹蟲,欺上瞞下,當真可惡!」
「是啊。」
「你做得很好,快去歇一會兒吧,可能今夜還要守靈。」
「我不累。」
「你昨日剛進京吧?日夜兼程趕回來的?」
「嗯,我讓隨行其他人別急躁,沿路看看風景,緩緩歸來便是。我自己打馬疾奔而歸,我一路上總記掛著京城,好在是及時趕回來了。如果趕不上,我會很遺憾的。」
尚書微怔:「乘月,你和陛下關係十分親近嗎?」
「現在我可以肯定地回答這個問題,是。」
「對不住,我沒想到這一點,我讓你離京的時候,是想保護你的。」
「我信你,大人,這句我深信不疑。」
「……」她的語氣有些奇怪,尚書難免多看了她一眼。
「大人,你說宮裡為什麼不讓咱們出去?」沈乘月又問。
「興許是有什麼禮制要遵循吧,反正要守靈三日,出不出去也沒什麼區別。」
「這一日啊,百官都被困在宮中,各自分散,也沒個與人商量的餘地,「沈乘月說話時,望著窗外,似乎在看著某個很渺遠的地方,「等咱們出去時,外面說不定已經改天換地了。」
「什麼……」
「陛下最後一次和我說話時,提起過太子,陛下的意思很明顯,他是認為太子理所應當會繼位的,」沈乘月輕聲道,「但今日太子殿下甚至沒有出現,而遺詔里也沒有提起過他。」
「也許是遺詔出了問題。」
「您是說,有人讓遺詔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