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皮球一樣骨碌碌在地上翻滾,還沒停穩呢,就吐了一口陳年老血。
「畜生,畜生!咳咳咳!」孔鴻明趴伏在地滿嘴是血地怒罵,還沒來得及起身,外面的魔人就闖了進來,一把抓住他脖子處的鎖鏈,迅速將人制服後,慌裡慌張跪地道,「是屬下一時疏忽,還望小魔君恕罪!」
「他既看了不該看見的,那就把眼睛挖了罷。」
烏景元淡淡道,話才一出口,下一瞬,衣袖就猛然被一把緊緊攥住了。順著這股力道望去,他看見了一張痛苦與內疚並存的俊臉,蒼白的嘴唇在無聲地蠕動。
烏景元故作看不懂,木然地說::「看來蒼仙尊想要令徒的眼珠子,那剜下來後,就送給蒼仙尊好了。」
話音未落,衣袖上的力道加重了。
蒼溪行的唇瓣蠕動了很久很久,才終於生疏又絕望地吐出一句:「算我……求你。」
「蒼仙尊求人就是這個態度麼?」烏景元皺著眉頭,不悅地說,「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
「師尊!不要求他,師尊!徒兒寧可死,也不要師尊這般委曲求全!徒兒寧可死!!!」孔鴻明瞪著眼睛,口鼻跟噴火似的,發出呼呼呼的聲音。
被魔人用腳死死踩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只能一遍遍地破口大罵著小魔頭,用盡了這世間最難聽的話。
烏景元聽了一會兒,覺得挺難聽的,就默默把話記下來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他決定給孔鴻明一點報酬,就吩咐魔人去取啞藥來——原本應該直接割舌頭的,但烏景元還是心地善良到只是簡單毒啞而已。
「不要!」蒼溪行緊緊抓著烏景元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病弱傷重的身軀,殘敗得像是破布娃娃,才喊出這一聲,就開始劇烈咳嗽,大口大口往外吐著血。
烏景元看著被染透的錦被和枕頭,蹙緊了眉,很久之後,他才道了句:「真髒。」
就像當初師尊嫌棄他髒一樣,烏景元終於可以用嫌棄的眼神,輕蔑地說一句:「蒼溪行,你真髒。」
第69章
蒼溪行的身體劇烈顫動, 頭顱埋在烏景元的胸口,遲遲沒再開口。
被鎖鏈環住的雙腕抬起,死死抓住烏景元的衣袖, 不肯鬆開分毫。
孔鴻明的叫罵聲還在繼續,一句一字罵得越來越難聽,整個人像是被激怒的野生獵豹,整張臉都漲得通紅無比, 眼珠子都燒紅了。
放眼望去, 密密麻麻滿是血絲。
「畜生!魔頭!你有本事就衝著我來!放過我師尊!」
烏景元揚了揚眉,立馬抓著蒼溪行的衣領,當著孔鴻明和魔人的面, 啪嘰往師尊紅到發腫的嘴唇上親了一口。
幾乎是同一時間,孔鴻明暴怒到從地上竄了起來,呼呼呼地像是大風車, 揮舞著拳頭沖了過來。
可下一刻,就被魔人打倒在地, 死死踩住了肩背。
又一口血嘔了出來, 孔鴻明嘶吼道:「不准親!不准親!嘔……」
「你說不準親,我就得聽你的,憑什麼?」烏景元特別坦然, 也特別鎮定,絲毫不覺得在人前騎馬似的, 騎跨在師尊身上, 有什麼不對。
羞恥, 愧疚,驚慌,自尊……這些曾經像灌滿泥水的海綿, 死死捂住他口鼻,不准他喘息的東西,如今都蕩然無存了。
他甚至還勾住師尊的後腦勺,伸出粉嫩細長的濕漉漉舌頭——龍的舌頭有些像蛇信子,畢竟都是在地上爬的,但舌尖不分叉。
他故意用「畜生」的形狀,在孔鴻明的目光注視下,用猩紅的舌頭在師尊蒼白的面容上舔舐一遍。
舔得慢慢地,用舌尖描繪師尊唇瓣的形狀,還嘗到了一絲自己的味道。
「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會!」
「你這魔頭!居然敢染指我師尊!」
「你給我記住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好啊。」烏景元淡淡道,「我等你。」
頓了頓,他彎了彎唇角,故意伸手撥開師尊臉上的亂發,看見師尊緊密的眼眸,嗤的笑了一聲,用染血的小手指指尾,輕輕摩挲著師尊發紅的眼尾,看著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順著眼尾滑落下來。
原來師尊是人啊。
會疼,會流血,也會流淚,他還當師尊是個毫無感情的木頭樁子呢。
「我給你一個機會。」烏景元轉過頭望向孔鴻明的同時,伸手捂住了師尊的耳朵,語氣冷冰冰的,「跪下,給我磕十個響頭,再抽自己十個嘴巴,用力些,那我今個就饒了你師尊了。」
「你休想!」
烏景元笑了:「那你就是拒絕咯?那好。」他衝著一旁的魔人道,「把衣服脫掉,你來。」
魔人激動又驚慌,結結巴巴問:「來,來什麼?」
「蒼仙尊賞給你了。」烏景元一字一頓吐出每個字眼,「我膩了,賞給你們玩一玩,留他一口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