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瓔那日在興中截獲的信,正是裴序寄給墨修永的平安信。
「旁人謀逆,墨修永大可上報朝廷,然一旦碰上跟舒姨娘母女有所牽扯的人,他可就騎虎難下了。」
周皓卿聞言微微一笑,眸含讚許——
「如此一來,伯府的人倒確實可疑。」
唐瓔頓首:「首先排除掉貴府那些毫無實權的女眷,剩下的四人中,遠寧伯成日尋花問柳,無暇政務,周長金更是不學無術。唯你與周誠,在朝中還有些威望,而與錦衣衛又有直接牽扯的……」
她看向周皓卿,眸光凜冽,清幽中隱含犀利——
「當然,以上種種皆為猜測,真正讓我懷疑到你的,當屬齊夫人的一番供詞。」
周皓卿有些詫異,「你還去了齊府?」
唐瓔點頭,續道:「廣安二年年末,你與傅君去齊府議事時,齊夫人曾隔著玄簾瞧見了你的令牌。」
「什麼令牌?」
「長三寸,寬兩寸,象牙制式,通體隋圜,其上刻字雖不可見,卻也不難猜出是錦衣衛指揮使的腰牌。」
周皓卿聽言仰面大笑,「章大人果真**,竟能將我昔日的籌謀推演至此,然你說錯了一點——我的罪名可遠不止這三項。」
他直起身,眸色一凜,猛然將茶盞傾翻在地。
「齊向安也是我殺的。」
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章(卷四完)「終於來了。……
齊向安的死雖非周皓卿故意為之,卻也和他脫不開干係。
那日,他奉老師的命令去齊府送毒酒,梧桐樹下,眼睜睜地看著那位昔日的同僚毫不猶豫地將之一飲而盡。
姿態之決絕,令他無端生出了一股兔死狐悲的傷感。
他周皓卿的一生,是幸,卻也不幸。
遠寧伯的外祖父為梁人,與先太后清格勒的小叔公乃一母同胞所生。
小叔公體格健壯,孔武有力,能於百步之內撲殺猛虎,自幼為梁人所崇敬。
受北梁習俗的影響,伯府亦尚武,族中但凡有入仕者,多為武舉出身。他們窮兵極武,兇猛好鬥,瘋狂追逐著身體中最為原始的力量。
而在周家的小輩中,長子周誠無疑是最為出挑的那一個。
周皓卿與周誠共承一脈,是以他並不認為自己比哥哥遜色,自記事起,便日日早起練功,風吹日曬,雨僝風僽,一刻也未敢停歇。
可饒是如此,他依舊難及周誠半分。
幼時的周誠尚能將水缸舉過頭頂,反觀他,長到十五歲,卻連幾隻裝了沙的鐵桶都提不起來。
同為遠寧伯子嗣,周誠的武學天賦讓母親的嫉妒心與日俱增,而母親越是迫害舒姨娘母子,則越顯得他這名師環繞的伯府嫡子何其無能。
終於,在母親的幾番「關照」之下,周誠徹底凍廢了身子,再也不能習武。
自那以後,年幼的周皓卿便常常躲在廊檐下,聽父親挖苦他那武功盡廢的兄長——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到底是姨娘生的賤種!廢物都不如!!」
他頭一回見到如此疾言厲色的父親,不由大為震驚——
原來,溫和如父親,竟也會對自己的子女說出那般刻薄的話。
在周皓卿的印象中,父親不僅從未苛待過他,反而常常以他為傲,哪怕做出一點小小的成就,也會誇讚許久。
如此種種,看似偏寵,實則從未對他抱有過期望。
白駒過隙,珠流璧轉。
周誠放棄武舉後便去考了科舉,而後三元及第,一路升至翰林院侍讀學士。
反觀他,不僅於武學上無甚造詣,就連文仕一途也乏善可陳,一路考來,便是連個殿試的機會都不曾有,可謂文不成武不就,愧為伯府嫡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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