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少衡打開牢門鎖鏈,說起孟阿婆的情況,「她不識字,眼睛看不見,如今又說不出話來了,對我們十分防備,你們恐怕也很難問出什麼。」
陸子旭不信邪,走到她身側輕輕蹲下,嬉皮笑臉道:「孟阿婆您好,我是您兒子的朋友,今兒帶了點兒小禮物特意過來看望您。」說罷晃了晃從會客的偏殿順進來的幾個枇杷。
陸子旭長相親切,辦事利索,嘴又甜,是能最討「丈母娘」歡心的那一款,豈料孟阿婆壓根兒不領情,拿空洞的眼神橫了他一眼,又轉過身去躺下了,隨後不管他怎麼賣乖,孟阿婆都懶得搭理他了。
饒是如此,陸子旭也是個臉皮極厚的,她追求仇錦多年,早已練就了一身纏人的功夫。
「阿婆,您最近身體好嗎?」
「阿婆,吃枇杷,我幫您剝。」
「阿婆,您認識仇大人嗎?」
「阿婆,月夜跟您兒子啥關係啊?她為何會在卯時跑去你們布莊,難道他們在…偷情?」
聽他越說越過分,孟阿婆忍無可忍,側過身來推了他一把,奈何陸子旭生的人高馬大,孟阿婆又體虛無力,推了半晌硬是沒推動。
唐瓔看不下去了,上前拍了下陸子旭的手,無奈道:「你先起開,別欺負老人家了。」
陸子旭不忿,又見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便也依言退到一旁,將留給了她和老嫗。
唐瓔湊近孟阿婆,以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柔聲道:「阿婆,我是花朝的朋友,她失蹤了,我需要您的幫助。」
聽到「花朝」二字,孟阿婆果然紅了眼眶,面色變得痛苦,由於說不出話,喉間發出咕嚕嚕的嗚咽聲,聽著甚為悽慘。
看來她賭對了,方才陸子旭提起「月夜」二字時,孟阿婆明顯是一副警惕的表情,警惕中還隱隱能看出些許保護的姿態,由此她便猜測這位老婆婆或許是月夜的故人。月夜本名花朝,籍貫幽州,曾是嘉寧年間的狀元,這些信息早在她進東宮前就了解過。
眼見老人的臉色又逐漸變得警惕,唐瓔吩咐所有人後腿十五寸,柔聲道:「阿婆,他們都走了。」
聽到周圍的腳步聲遠去,孟阿婆懸著的也心逐漸放鬆下來,她緊緊攥住唐瓔的手,攤開,張著嘴唇吱呀了兩聲,又用粗糙的指腹在她手心擬畫了九條豎線,停頓片刻,再在右邊數起的第二根線上點了十四下。
孟阿婆不會寫字,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表達方式了。
唐瓔想了想,又仿照著比劃了幾下,仍是一頭霧水,但為了讓老婆婆安心,她還是認真地說記下了。
聽言,孟阿婆頓時熱淚盈眶,淚水在蒼老而無神的眼睛裡打著轉,讓人無端覺得悽惶。
唐瓔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耐心詢問:「您畫的東西,是否同柔音布莊有關?」
孟阿婆猛然點頭,呼吸突然就急促起來,隨後大力握住唐瓔的手,似乎極力想表達些什麼,奈何發不出聲兒,吱呀了半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唐瓔心有靈犀地反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婆婆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她。」良久,又愧然補充了一句,「無論生死。」
她實在不忍欺騙這樣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耄耋老人,無論如何,月夜的死訊,她需要有個心理準備。
說罷,孟阿婆臉上終於露出欣慰的笑,她雙眼空洞無神,微笑的時候無端有種悚然的感覺,唐瓔卻不覺懼怕,反而從她的笑容中看到了釋然,心中不由愧疚更甚,她雖然知道她看不見,卻還是不自然地別開了眼。
告別孫少衡和孟阿婆,幾人去了趟柔音布莊,布莊的孟掌柜接待了他們。
孟掌柜是孟阿婆的獨子,自孟阿婆被抓後,他一直憂心忡忡,連著幾日都沒睡好,眼下一片烏黑,乾燥的嘴唇因上火而皸裂開來,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焦躁味兒。
甫聽唐瓔一行人探望過母親的消息,他便火急火燎地將幾人請進了店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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