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的臉上露出了笑意:「四皇子平白無故冤枉奴婢,說來還是奴婢的不是,才讓您如此頑……劣……」
李嬤嬤話還沒說完,又叫陸墨辰的一番話打斷。她看起來更加慌亂了,連「頑劣」二字都沒說完,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里。
「那就是內務府那幫奴才的錯了,私下昧了本皇子的份例。既如此,我就更應該稟報給母后了。世人皆知母后仁厚,哪能因為內務府那幫刁奴,從而落了個苛待皇子的罪名呢。」
「走吧,李嬤嬤。趁著母后還沒歇下。」陸墨辰一步步朝李嬤嬤走去,腳步聲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一下一下地踏在了李嬤嬤的心坎上,使得她神色大變。
沒錯,皇后治下極嚴,又注重名聲,曾明言過不許奴才剋扣皇子后妃的份例。可李嬤嬤自打照顧陸墨辰以來,她仗著皇子年幼,內務府送來的一應東西都要先過了她的眼再給陸墨辰送去。
一開始,她只是貪了些小玩意,可後來,她看陸墨辰是徹底沒了指望之後就越貪越多,一件件東西都托關係賣到宮外去了。
可這一切,陸墨辰是從何得知的呢?
她憤憤地看向陸墨辰,既然事情都被他知道了,那就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了。
「那敢問四皇子,您又有何證據能證明是奴婢做的。奴婢是命賤,可……」她死死地盯著陸墨辰,臉上的褶子隨著說話的動作都堆到一起去,醜陋不堪。
陸墨辰見李嬤嬤這麼快就暴露,只覺得無聊透頂。他急不可耐地打斷李嬤嬤的話:「我確實是沒有證據。」
聽到這,李嬤嬤露出了勝利的笑容,但隨著陸墨辰的話鋒一轉,這抹剛升起來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見。
「您在皇宮這麼久了,也應當知道,有些事,是不用證據的。」
陸墨辰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看質地,似乎是上好的羊脂玉,觸手溫潤。
而上面,刻了一個「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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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皇宮宴席過後,楚黎非就乾脆稱病不去上朝,一連好幾天,整個人清閒得很。
倒是皇帝得知此事,還派人送來了不少好東西,楚黎非自是照單全收。
這次任務比上次麻煩了不少,而且他也不願意跟這個世界的陸墨辰再扯上關係了。
他又想起那張跟上個世界的陸墨辰長得一樣的臉,或許只是湊巧吧……
說起來,就連那塊貼身的玉佩也不該給這頭白眼狼!
楚黎非躺在王府的湖心亭中,腦海里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身旁的炭爐靜靜燃燒,溫暖的感覺使楚黎非不由感到了幾分困意。
「滴答」,白雪融化,沿著亭子的屋檐滴入湖中,泛起漣漪。楚黎非漸漸闔上眼睛,手臂從椅子上滑落。
他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身在一個屋子內。
他喊了一聲,卻沒有人應。
忽然,他耳朵一動,似乎聽到了門外有什麼人靠近。
楚黎非疑惑地推開門。
眼前熟悉的景致立刻就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現在還在王府,但是空無一人。
就連庭院似乎也好久沒人灑掃過了,積了厚厚的一層雪。
遠處的腳步聲愈發沉重,似乎是一隊士兵將王府圍了起來。
這時,一個陌生的男子手中端了什麼東西朝他走近。
楚黎非剛想問他是誰,卻發現自己竟發不出聲。
而他的身體竟然自己動了起來:「柳朔玉,這是他的意思嗎?」
楚黎非這才發覺自己好像是靈魂分離了出來,像一個旁觀者一樣去看另一個「楚黎非」的故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這個「他」,又是誰呢?
柳朔玉緩緩走近,楚黎非也看清了他手上的東西——毒酒、白綾以及匕首。
柳朔玉:「王爺,請吧。」
楚黎非聽到耳畔傳來一聲自嘲,帶著苦澀的聲音:「呵,怪楚某看走了眼,落到如今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地步。真不愧是親父子,到頭來都是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