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一定要狠狠敲他哥一筆泄憤。
……但是在這偌大的宴會廳沒人理還是挺尷尬的,他於是裝模作樣地端著自己的酒杯出去,準備到甲板上吹吹風,凹個憂鬱人設。
路上他還在思考,自己要個頭有個頭、要長相有長相,三觀正又樂於助人,為什麼到現在連個對象都沒有?
難道只是因為他是個致力於啃哥的鹹魚?
不合理,真是太不合理了。
等回學校了他也一定要找個對象,也山無棱天地合一把!
他就這樣懷著對親哥的怨懟和對美好愛情的希冀來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的空氣比宴會廳清新多了,錢萊一邊走一遍拿著手機轟炸他哥,痛斥他狠心的行為。
什麼「黑心資本家,為了賺錢連親弟弟都不管了」。
什麼「我弱小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以及「沒有幾萬塊零花錢這事說不過去」。
其實主要是最後這句,他向來擅長鋪墊要錢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發消息太專注了,他沒留心面前的路,猝不及防就被一個觀光椅絆了一下,趔趄一下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堪堪扶住椅子扶手,他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正要起身,抬頭卻看見令他無法挪開眼的一幕。
幽暗的甲板上站著一個冷清的身影,正斜倚在欄杆上,她穿著一條白色的真絲長裙,稍長的裙擺拖曳在地上,絲滑的布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
再往上,是一條撞色的披肩,隨意自然地搭在她肩上,顯得她整個人隨性又散漫。
他站在原地只能看到她的側臉和她濃黑的頭髮,順直的頭髮如同綢緞一般披在她肩膀上,襯得那張臉格外得白,也格外動人。
海水和夜色幾乎要融為一體,到處都是黑黝黝的,只有月光冷冷淡淡地灑下來,落在她的身上,像是一整條銀河在為她打光。
她卻比銀河還耀眼。
錢萊猛然間覺得自己現在有些狼狽,於是倉促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西裝外套,又開始暗自慶幸他哥帶他來了這次晚宴。
於是最後一條要錢的信息沒有發出去,他將手機塞進自己的褲兜里,又一次檢查了自己的衣著,而後向前走去。
第2章 第2章「那個……這是在幹什麼呀……
在許清歡腦子裡那個聲音叫囂著讓她翻越欄杆跳進海里的時候,剛才在宴會廳里那個明朗的聲音又一次傳入耳膜,帶著些許試探。
「那個……你好?你是在這裡吹風嗎?」
一句帶著傻氣的廢話。
許清歡偏頭看過去,果然還是剛才那人。
他剛才坐著,她沒能看清楚他的全貌,現在人水靈靈地站在她面前,她才又有機會打量他。
確實是個很年輕的面孔,向來彰顯成熟的黑色搭在他的身上也只是為他的年輕氣盛平添了幾分氣勢,他個子很高,身形頎長卻並不瘦削,這身搭配在他身上倒也挺合適,或者說他本身就像個衣服架子。
這張臉也是有些濃墨重彩的,眉毛濃密鼻樑高挺,眼睛長長的、卻又很大,說不清是什麼眼型,但看著人的時候卻亮晶晶的,像在發光。
比如此刻。
許清歡雖然不常跟人接觸,但也能清晰地認知到面前這人是在搭訕,更何況方式如此拙劣。
她是個設計師,慣常對人的身材感興趣,會職業病地想像這人適合穿什麼樣的衣服,除此之外,對別的再不感興趣。
因此面對這人聽起來十分愚蠢的問題,她只淡淡「嗯」了一聲算作回應,而後擺出一副不怎麼想開口說話的表情偏過頭,希望這人能識趣走開。
不過他顯然不太識趣。
「我可以在這裡一起吹風嗎?」他看著她再次開口,聲音躍躍欲試。
又是一個白痴的問題。
許清歡回過頭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里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而後似有若無地點了點頭:「隨意。」
然後這人就哈巴巴地湊了上來。
許清歡倚在欄杆上看海,他也就趴在她旁邊的欄杆上,也故作感興趣地看著黑黝黝的海水。
「海水可真藍啊。」他故作隨意地開口。
許清歡視線往下,看了眼黑洞洞有如深淵般的海面,又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旁邊的人。
「眼神挺好的。」她說。
旁邊的人嘿嘿笑了兩聲,還裝得很謙虛:「是嗎?我也就隨口一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