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時越渾身顫抖,死死瞪著他,似乎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撕碎了吞進去。
傅雲躺在地上,等待著他下一步動作,他畢竟大了陳時越那麼多歲,年輕人就是不經挑逗,把持不住是一個太容易的事了。
他的心情左右不會比現在更糟了,他就是想看看這麼刺激完陳時越之後,今晚身體上的痛苦還能不能比之更甚。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陳時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放開了對傅雲的鉗制,轉身出船艙,縱身跳進湖水裡,發出「撲通」一聲滔天巨響。
傅云:「?!」
他刺激過頭了?
不是,小同志,你怎麼一言不合跳湖了?
傅雲從船艙里坐起來,就往外看:「陳時越!」
湖面尚有漣漪微盪,但毫無陳時越的人影,大概是潛下去了,這裡是人工湖的邊緣地帶,距離打撈站還是別的都很遠,建設初期也沒太處理周邊的雜草,附近看上去比別的地方荒涼很多。
傅雲看了一圈水面,終於心急起來:「陳時越!給我上來!」
水面毫無動靜。
就在傅雲打算掏手機報警的時候,身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陳時越從水中翻身而起,抬手扶住船板,然後爬了上來。
他全身在湖裡浸了個透,從頭到腳濕漉漉的,額前碎發滴著水珠,上船後看也沒看傅雲,默不作聲的自己坐在船尾了。
仔細看能發現他的身體輕微的打著寒戰,西安初冬的天氣,在南湖裡鑽了一個來回,不冷才有鬼了。
傅雲張口結舌,半晌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沒事吧?」
陳時越抱臂維持著所剩無幾的體溫,背對著他搖搖頭,沒有出聲。
「那你跳下去是因為生氣了?」傅雲再進一步的詢問道。
陳時越又搖了搖頭,頭髮上的水漬順著臉頰淌落:「我沒有。」
「那……」
「太熱了,我冷靜一下。」陳時越坐在船尾,單薄的衣料被水浸透,貼合著他精悍漂亮的身體線條,他往那兒一坐神情卻又極為委屈,兩相結合讓傅雲心裡生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感。
他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對不起這位小同志。
傅雲一時不知道怎麼進一步開口了,於是他下意識往過挪著想安撫幾句,不料陳時越轉身瞪著他道:「你別過來!」
傅云:「?」
「船是你家開的,我不許過來?」傅雲沒好氣的凶道。
「不是。」陳時越低下濕漉漉的眼睛,沙啞著聲音對他道:「我好不容易把火降下來,你再離我近一點,我待會兒還得下去一次。」
傅云:「……」
這他沒話說,確實是傅雲自己先耍酒瘋招惹人家的。
「對不起。」傅雲遲疑道:「但是你這樣粗暴的排解,是不是對身體不好?」
陳時越又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
傅雲默默把後半句「要不要我幫你」給咽回去了,冷風一吹,凍得陳時越直打哆嗦,登時什麼旖旎氣氛都沒有了。
沉默在空氣中發酵凝固,陳時越在船尾坐了好半天,再開口時帶著一點輕微的低落。
「不管你相不相信,世界上都總有人對你是誠摯而別無所求的。」他撥了撥濕淋淋的頭髮,水珠落在眼尾處,將他的目光襯得晶瑩而略微帶著苦澀的意味。
「起碼我才不是你說的那樣。」他嘟囔著小聲抱怨道。
然後乖乖起身去扶船槳,慢慢往回劃。
傅雲終於忍受不了良心的譴責了,他咳嗽了一聲:「哎你,現在還……還硬嗎?我其實可以幫……」
陳時越憤怒的一甩船槳,船身順流而下,轉瞬間劃出去幾丈遠,水花潑然濺起,揚起滿面的清涼寒意。
傅雲心虛的躲回了船艙內不敢出聲了。
兩人下船靠岸,陳時越拖著一身浸透水的衣服,一路渾身又濕又沉的走到傅雲停車的地方。
「你還回作戰組嗎?」傅雲拉開車門道:「我送……」
他對視上陳時越幽怨的眼光,立馬改口:「我帶你回我那兒換個衣服吧,作戰組不著急,我幫你給馮元駒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