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知栩突然有些難過。
第9章 夜宿王府
「主子,那位在水榭亭待了半個時辰才離開,走時還拿著您批改過的答卷。」
習武之人多耳聰目明,但聽風即便是守在水榭亭外也不敢豎起耳朵聽,只瞧見主子離開時神色不佳,留在水榭亭的小少爺面色也不太好看。
知曉他們約莫是意見不和,因此匯報時聲音都透著乖巧。
秦御緩緩蹙起眉,聽到那樣的話,他還不曾不悅,那少爺倒是先發起脾氣了。
「隨他去,之前讓人尋的鳥兒如何了?」
「回主子,目肅將鳥送到後院了,管事說有會養鳥的,就先送去看養了。」聽風說。
秦御點頭示意:「將鳥拿來。」
待聽風離開,他不由得嘆息,還得拿這玩意兒去哄人,當真是個祖宗。
目肅尋來的是七彩文鳥,此鳥體型較小且活潑,顏色更是賞心悅目,光是瞧著都讓人覺得愉悅。
要緊的是,叫聲清脆動聽,即便是放在洛知栩那群黃鸝中,定然也絲毫不遜色。
他只需等待時機,然後將鳥送去即可。
另一邊,皇宮一角宮苑。
洛知栩從下學回宮苑就悶悶不樂,任憑冬樹如何哄,他都只曉得抱著那張紙似的東西坐著,時不時就要唉聲嘆氣,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了。
冬樹不知道水榭亭發生的事,但也知道洛知栩是從那之後才不高興的。
他笨嘴拙舌地哄著:「少爺別生氣了,飯菜都涼了,奴才給您熱熱,您吃兩口?」
「冬樹,若是惹人生氣了,該如何哄?」洛知栩想了想,也覺得自己那時說的話有些重,不管怎麼說,那交易看起來都是秦御吃虧了。
若是對方因為生氣,單方面毀約,那他怎麼辦?洛王府怎麼辦?
他此刻滿心想的都是這些,直覺應當還有其他原因導致他如此迫切,卻並未深究,有這些做理由便已然足夠。
「若是想取得原諒,那自是要先見面的。」冬樹說。
終究是見面三分情。
洛知栩眼睛一亮:「備馬,我要出宮一趟!」
「少爺,戌時將至,宮門即刻下鑰,有什麼事明日再去也是一樣的,何況若是道歉,總要備份像樣的禮品才可!」
「言之有理,你去將我枕頭下的香囊拿來,遲了就來不及了!」
冬樹的本意是阻止他此時出宮,畢竟若是不能在宮門下鑰前趕回來,便不能進宮了,何況若是被陛下只曉,怕是又要斥責兩聲。
但洛知栩卻不這般想,他分得清是非,那張寫滿批改的答卷就是「是」,所以就算不能收回那些惱人的話,他也得做出些彌補才對。
冬樹無奈,只能聽他的,而後在宮門下鑰前把他送出宮了,他則想著明日該如何應對書房的夫子和愛找麻煩的人。
出宮後,街道上已經沒什麼亮光了,幸好出宮的路他熟悉,也不至於被馬帶到坑裡,他騎著馬飛速奔馳。
今日事,今日畢。
任何問題都不能過夜,否則便會從小問題變成大問題,他爹娘就是這樣的,從不會連著生兩日氣。
京城長街空曠,紅裳在黑夜被疾風吹起,肆意地在空中舞著,和他這個人一般,飛揚跋扈。
「主子,屬下有要緊事稟報!」
「可是苗域之地有消息了?」
秦御剛褪去外衣準備休息,聽到目肅的聲音立刻從床榻坐了起來,苗域之事,一直都是他的心病。
目肅擲地有聲:「洛三少爺騎馬奔馳,朝王府來了!」
「快將他迎進來!」
洛知栩在攝政王府前翻身下馬,腳剛落地,府門就打開了,他眼熟的侍從聽風將他帶帶到了秦御的書房。
他一眼就瞧出對方正準備休息,也知道自己多有打擾,但此事若不說透,他怕是今夜都難以安枕。
「漏夜前來,可是有要緊事?」秦御抬眸看他,見他衣著單薄,不由得蹙起眉。
洛知栩當他氣著,便從自己的袖口中拿出那枚紅綠交織、繡著薄荷葉片的香囊,他道:「這是我娘繡了給我清利頭目的,裡頭還放著搗碎的薄荷葉,送你。」
「為何?」這東西來的突然,饒是攝政王見多識廣,也不由得有片刻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