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姐姐……」瓊京被冤枉抓來的時候沒哭,被厲聲問話的時候沒哭,這會聽到慕芷這話卻突然紅了眼眶,道:「我這月的工錢還沒結……」
慕芷:「……」就多餘說。
清休瀾:「……?」掉錢眼裡了。
應聽聲:「……」不怕死,怕沒錢啊。
三人齊刷刷被瓊京這話震得沉默下來了。
幾息後,還是慕芷「嘁」了一聲,轉了轉手中的菸斗,在他的頭上狠狠一敲,聽得一聲「哎呦」後罵道:「滾滾滾!人都要死了還找我要什麼工錢,我還能燒給你啊!」
說完,慕芷心中什麼情緒都散了,只怒氣沖沖地坐在了清休瀾兩人對面,喝了口茶,壓下火氣。
就在她坐下時,從一旁的偏門中悠悠走出來一人,短腿長鬍子,雙手背在身後,半閉著眼,一副賣假藥的「仙人」模樣,
他走到大殿中央,踩著朵祥雲站上了椅子,睜開了那雙芝麻大小的眼睛掃視了一圈,然後將視線落在了清休瀾身上。
清休瀾從這道眼神中讀出了「疑惑」,「不善」和「不滿」,於是也毫不客氣地抬起眸,與其對上視線。
兩息後,那「假藥仙人」率先移開了視線,道:「我乃幽牢刑官之一,名喚井木犴,主審盜竊案——你們有新的證據要遞交?」
應聽聲正想說他們會將此事「調查」清楚,卻聽得清休瀾懶懶開口:「敢問大人有證據能夠證明是瓊京偷的寶物?」
井木犴眼珠子一轉,什麼「理應」、「大概」,「照常理說」就出了口,清休瀾剛聽了兩個字就知道此人是在胡謅。
估計是怕得罪那位「背後有人」的大人,所以才支支吾吾地隨便撿了幾個字糊弄清休瀾——還是看在慕芷的份上,沒有慕芷這個老闆身份,瓊京的下場估計就是悄無聲息地死在幽牢里。
「真是青蛙學論語——□□也能說人話了!」清休瀾冷笑一聲,乾脆利落道:「沒證據你抓什麼人?」
井木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指著清休瀾「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見了幽牢刑官的人,哪個不是卑躬屈膝地跪在地上求大人放自己家人一條生路,各種好處好話如幽冥河裡的水一般流不盡,何時受過這種氣!
他指著清休瀾大喝一聲「不得妄言」,就要喊獄卒抓住清休瀾,治他一個包庇和共犯的罪。
但那些獄卒哪裡是清休瀾的對手,應聽聲連頭都沒抬,一點兒也不擔心,
果不其然,獄卒還沒靠近清休瀾三丈,就被他一個眼神壓在了地上,連手中的銀槍都被打飛了出去。
見此情形,井木犴猛地一拍桌,怒喝道:「反了天了!公然毆打幽牢獄卒,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哪敢。」嘴上這麼說,但從清休瀾面上可看不出一點「不敢」的樣子,他靠著椅背,一手搭在桌上撐著頭,淡淡道:「我們不過想討一個公道罷了,要死也得死個明白不是?」
應聽聲看了清休瀾幾息,覺得他似乎有點想」利落解決」的意思,便轉身湊到慕芷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慕芷聽著聽著就挑起了眉,說了句「行啊你」,然後抬眸看了井木犴一眼,「哼」了一聲,起身離開了。
「陰陽司中哪有你所說的『公道』?」井木犴眼中滿是不屑,嗤道:「還妄想與刑官叫板?痴心妄想!」
大概是看清休瀾無權無勢,於是竟不管不顧地從袖中揮出了數十根細長的針,直衝清休瀾而去,又被一道突然升起的結界攔了下來。
「哦?還有法寶?」井木犴眯起眼,視線從紋絲不動,甚至還有閒心喝口水的清休瀾身上慢慢移至了坐在他後邊的應聽聲身上,道:「你是何人?」
「小小刑官,也配知道我的名字?」應聽聲淡聲道。
聽見這話,別說井木犴,就連清休瀾都驚訝地轉過了視線——畢竟在清休瀾眼中,應聽聲就是個不懂拒絕的老好人,何曾有過如此凌厲不講理的時候。
「口氣不小!我到要看看得罪幽牢刑官,哪個保得了你!」井木犴右手一轉,竟拿出條比他自己身高還長了幾倍的鞭子來,往上一跳,踩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他大喝一聲,手腕發力,那躺在地上的鞭子就像一條餓狠了的蟒蛇一樣順著井木犴的力道竄了出去,速度之快,連鞭身都甩出了殘影。
不過電光火石間,清休瀾看出了這鞭子的厲害,驟然起身,就要伸手去攔,就被方才那道結界擋住了去路。
清休瀾:「?」這結界防別人就算了,怎麼還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