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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都是李岱不知道的。清休瀾也沒那個心情告訴他,沒必要,就算告訴了他,他就會心軟撤陣,還清休瀾自由麼?

不會的。

清休瀾垂眸看向李岱,年復一年,他眸中的黑霧越來越濃,這是已經墮陰的徵兆。但李岱卻不像清休瀾絞殺過的任何一個墮陰者——他並不嗜殺,也不渴血,甚至能井井有條地管理一個宗門。

但他的神志已經在濁氣的影響下變得越來越癲狂。

他變得有些暴躁易怒,有時卻又脆弱地像個嬰兒,流著淚求清休瀾給他一個保證。

清休瀾有心想幫助曾經最要好的摯友,卻被混雜著靈氣與濁氣,無時無刻不在刺痛的經脈逼得精力憔悴,再分不出任何多餘氣力。

清休瀾可能是恨他的。

恨他囚禁自己。

恨他強行給自己設下如此陰毒的法陣。

恨他不相信自己。

明明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靈脈都尚未出現時,他就承諾過故友,答應一定會陪他成就一番天地的。

就算李岱不下咒,清休瀾也會拼上性命幫他。

清休瀾最後還是履行了他的諾言,只是那兩個並肩行走在夕陽下的少年,那些或是歡樂或是遺憾的時光,卻像大海中的一顆細小的泥沙,被洋流包裹著,不知飄向了何方。

李岱死去那天,謝塵緣也跟著他死了。也算全了兩個少年曾經天真無邪,說要「並肩打天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玩笑般的隨口一言。

從此世間再無謝塵緣,只剩清休瀾。

第35章

應聽聲被裹在時間的河流中, 無法改變任何事,只能默默旁觀。

他坐在一旁看著清休瀾,大概又過了很久, 因為李岱很久沒來過了。

這座不知名的大殿中很黑, 也很安靜, 可能是被設下了阻音陣。清休瀾就在黑暗中闔眸靜坐著,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黑夜白天。

直到應聽聲都有些坐立不安, 想四處看看,能否靠自己打開這扇閉合許久的大門時, 有人來了。

來人卻不是李岱, 而是另一個讓應聽聲鬆了一大口氣的人——沈靈。

他見到清休瀾時似乎並不意外, 在光透進大殿時, 清休瀾身上的鎖鏈, 以及背後的大陣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在沈靈眼中, 這裡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大殿,住著一個不願出門的人。

沈靈走上前來,無波無瀾道:「李岱和我提過你,但我覺得一個人再怎麼不願和別人交流,也不會快十年都不出一次門。」

清休瀾雙耳一陣刺痛, 安靜太久,他幾乎都快忘記人聲竟是如此刺耳……卻又這麼令人高興。

他微微睜開眼,光從大殿門口透進,照在他的面部,點亮了他那雙黯淡的金眸。清休瀾張了張嘴, 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卻沒發出聲音。他蹙著眉咳了兩聲,沙啞問道:「……什麼時候了。」

沈靈報出一個年份, 應聽聲在腦海中思索良久,終於記起這個並不出名,而且已經十分久遠的年號——距今已過九百餘年。

「這麼久了啊……」清休瀾似乎很累,才說兩句話又閉上了眼睛。

沈靈抬手觸上清休瀾的手腕,幾息後將自己的靈力分成如龍鬚般細的靈流,緩緩送入清休瀾體內,皺眉道:「你這……」

剛說兩個字,沈靈看著面色蒼白的清休瀾,閉上了嘴,只專心替他轉了幾次周天。

強勁有力的靈力溫柔地流動在清休瀾乾涸萎縮的經脈中,循序漸進地喚醒了他的身體。等到清休瀾能夠自行運轉靈力後,沈靈才撤了手。

「這裡陰氣太重,光線不好。」看著清休瀾幾乎和雪融為一色的嘴唇終於透出些許血色,沈靈嘆了口氣,勸道:「搬出去吧,再住這的話,你離死不遠了。」

那一天,清休瀾沉默了許久,直到太陽都快從大地上離開,沈靈才聽見他輕聲開口問道:「李宗主呢。」

「閉關了。」沈靈可能是站累了,在清休瀾身邊坐了下來,答道:「他閉關前,囑咐我多來看看你。」

「……」

見清休瀾又陷入沉默,沈靈接著補充了一句:「李宗主閉關,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

清休瀾啞然抬眸,有些驚訝,卻又很快壓下了眼中的情緒,似乎覺得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晚,直到沈靈離開,清休瀾都沒有答應或是拒絕他「搬出去」的建議。

但第二天一早沈靈再次來到這座偏僻到幾乎被埋在土裡的宮殿時,卻見宮殿的大門已經被打開,清休瀾閉著眼睛躺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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