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行簡第一次感受到物價上漲的威力,立即拍桌,「就你這裡也要五百五?我在燕州城住也沒你貴!」
掌柜趾高氣揚,「琴鼓城的地價昂貴,我們可沒有亂喊價,你隨便去找一家客棧,肯定比我們還貴。要麼你去燕州城住!」
青棠說:「我們再去別處看看。」
雍行簡憤憤走出去,對青棠說:「就這個破店,我以前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行了,走吧。」
結果,二人在琴鼓城轉了一圈,果然沒有比那家客棧再便宜的客棧了。
青棠拉著雍行簡又回去了。
掌柜看到兩人回來,笑了笑,再次遞上房牌。
等青棠和雍行簡走向西邊客房,掌柜和店小二小聲蛐蛐,「看那窮酸樣,不就是兩個法修麼,高傲個什麼勁兒?」
雍行簡聽到了掌柜說的話,冷笑一聲。
他長這麼大,還沒有被這麼羞辱過。
青棠看著雍行簡,「你想幹什麼?」
雍行簡咬著牙,「等我回蘭溪,非得讓人把這家店盤下來燒了不可!」
青棠:「……」
進屋前,青棠向店小二要了一桶水。
雖然平日用淨身術就可以清洗,但是琴鼓城太熱了,還是要水洗才舒服。
青棠脫了衣服泡進浴桶,把頭埋進水裡,又再冒出頭。
客棧的澡豆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青棠索性沒用,用濕帕擦拭著手臂,上面的傷口已經結痂了。
房間裡沒有屏風,青棠把帷幔拉起來了,半分光景都不露。
雍行簡本打算進房就睡下的,但是聽著裡面的動靜,總會幻想青棠在做什麼。
那緊緊包裹在銀白衣袍下的身體,入水時是何等光景。
雖然青棠的動作很輕,卻吵得雍行簡心跳得厲害,越睡越清醒。
雍行簡坐起來,從自己的口袋裡搜出半壺沒喝完的酒,對著帷幔有一口沒一口地自酌。
雍行簡看不見的是,長珏正站在帷幔外盯著他,眼神銳利,一動不動。
長珏答應過會守護青棠,他就會一直守著。
喝了點酒後,雍行簡終於有了睡意,重新倒下去睡了。
青棠洗完一身輕鬆,穿上衣袍,拉開帷幔,只見雍行簡已經趴在桌邊睡著了。
這家客棧內沒有小榻,青棠扶著雍行簡到了床上睡,自己在桌上將就一會。
他不能讓雍行簡一直睡外面,那樣不公平。
長珏跟著青棠走向床榻,又走回來,站在他身邊,注視著他閉上眼。
本想著青棠這麼做無可厚非,但長珏的心裡突然冒出一種衝動,不想讓青棠挨著雍行簡。
至於為何,他不知道。
夜裡,那場大雨終於降臨了。
瓢潑般的雨水衝擊著瓦片、屋檐,砸向地面。
長珏靜靜陪在青棠身邊,低頭打量自己腰間戴的銀佩。
忽然間,長珏聽到了一陣奇怪的悶悶聲響,好像有什麼在逐漸逼近這裡。
青棠和雍行簡還在熟睡之中。
長珏飛出去看向聲音源頭,渾濁的洪水正朝這裡襲來,洪水的浪高數丈吞沒了途經的所有一切。
「青棠?」
青棠在睡夢中感覺有人在搖晃自己,睜開眼發現是長珏拿著椅子蹭他。
「長珏,怎麼了?」
「快走,這裡要被洪水淹沒了!」
青棠迷糊地重複了一遍,「洪水淹沒?」
長珏點頭,「對!」
青棠反應了一下,「啊?!」
長珏施法將雍行簡的被子掀開,「醒醒?」
青棠搖晃雍行簡,也許是酒醉的緣故,雍行簡睜開眼晃了晃神,「怎麼了?」
「洪水!」
青棠拉著雍行簡出去,洪水已經快要逼近,兩人迅速在街巷的屋脊上飛躍。
一把梅花紋油紙傘無聲遮住了青棠,長珏在他身旁亦步亦趨地跟著。
瓦片濕滑,青棠踩空掉了下去,「啊!」
長珏及時抓住他的衣袍,拉了回來。
青棠睜大雙眼靠近了長珏的懷抱,剛想要用手觸碰長珏,卻穿過了他的身體。
長珏說:「你觸及不到我,我們快走吧。」
「好。」
青棠看著長珏的眉眼,與其說他是鬼,更不如說他像一個守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