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隱讓青棠靠在自己胸口,輕撫他柔軟順滑的長髮。
在這片刻的靜謐中,青棠埋在趙無隱的胸口,聽著他蓬勃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撲通。
趙無隱的胸膛震顫發聲,「你可以把這裡當成家,我會一直陪著你。」
青棠想起之前在淯湖邊自己告訴趙無隱的「玩笑話」,趙無隱一直有在意嗎?
他說自己家裡沒有人了,所以趙無隱在邀請自己和他住一個巢。
青棠在趙無隱懷裡蹭了蹭,悶聲說:「好啊。」
趙無隱問:「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一隻狐狸?」
青棠抬眸望著趙無隱,「是嗎?」
「嗯,很誘人的狐狸。」
「那我就是你的狐狸。」
洞外下起雨,兩人相擁躺在床上,嘉榮花閃著光亮。
趙無隱是閒不住的,時常拉著青棠去看瀑布下的虹霓,去海邊賞月,去懸崖上盪鞦韆。
青棠再也沒見趙知硯,趙知硯也在刻意迴避。若三人在路上相遇,趙知硯遠遠就調轉方向走了。
帝台仙府和外界隔絕,南華宗弟子有意無意都在吃三人的瓜。但是趙知硯和趙無隱沒有再爆發爭執,褚相里關在莽浮谷里也沒作妖,大家也就慢慢恢復了往常的平靜。
-
一日,鄭靈芸又送來一籃扭扭果,趙無隱不准青棠收下,非要帶青棠親自去莽浮谷摘扭扭果。
鄭靈芸翻了個大白眼,用唇語對青棠悄悄說:「瘋狗誰的醋都吃。」
青棠和鄭靈芸交換眼神的功夫,趙無隱把鄭靈芸的籃子還給她,牽著青棠的手朝莽浮谷走了。
扭扭果長在一種會動的樹上,名字叫杻樹,只要有鳥獸靠近杻樹,杻樹就會開始搖擺扭動。但是杻樹的果實很好吃,即便杻樹再扭,也會有靈物和修士去摘果子。
趙無隱几個跳步飛上杻樹枝幹,嗖嗖兩下就將扭扭果最多的兩枝摘下,杻樹開始扭動枝葉掃向趙無隱,趙無隱跳到左側的枝頭故技重施,折了枝幹飛身躍下。
杻樹整個樹冠向前方掃去,趙無隱拉青棠往後退,笑著向青棠展示自己肩上扛的幾根碩果纍纍的枝丫,「夠你吃了吧?」
青棠:「鄭靈芸說扭扭果放著會壞掉,你摘這麼多,哪裡吃得完?」
趙無隱:「凍起來不就隨時可以吃了?」
青棠看著趙無隱,「什麼意思,你會冰系法術?」
趙無隱下巴微抬,「赤峰後面有一處冰潭,把這些放在潭水裡,不會壞掉。」
青棠笑了笑,「你真的把帝台仙府的地方都摸熟了。」
「當然,就是太熟了。如果不是你,我或許會乘鰩出去玩。」
趙無隱將扭扭果收入芥子袋,握住青棠的手,「走吧,我帶你去一個你還沒去過的地方。」
「什麼地方?」
「帝台的禁地。」
「等等,如果是禁地,要不就別去了?」
趙無隱唇角上勾,「別擔心,有我在。」
青棠跟著趙無隱往莽浮谷北側走,穿過茂密的樹林,來到一處藤蔓包裹著的石陣,巨石上刻著一些符文。
趙無隱施法解陣,然後帶青棠從石陣中穿過,「我花了不少工夫才找到解陣的方法,之前來這裡受了好多傷。」
青棠問:「知道有陣法,為何還來?」
「修行沒什麼意思,所以平日裡總喜歡隨處逛逛,哪裡不能進,我就得進去看看到底有什麼。」趙無隱轉頭看向青棠,「我是不是很叛逆?」
「知道就好。」
青棠用手指一碰石陣中的巨石,上面便顯現一道金光,像水波一樣蕩漾開去,「這些符文是什麼?」
趙無隱說:「是以前鮫人族留下的祭壇。」
青棠推開巨石上的藤蔓,看到更多符文,還有鮫人相,金光逐漸蔓延在石壁上勾勒出繁複的壁畫,「這裡以前是鮫人族的地盤?」
「我聽父親說,很久以前帝台這裡是鮫人的領地,後來被一個人修發現,鮫人接納了人修,留他在帝台修行。後來人修愈來愈多,鮫人族和人修爆發了一場爭端,鮫人族便想將所有的人修都趕走,恢復以前的平靜生活。」
「人修同意離開仙島,但是約定離開的前夜,有一個人修殺了鮫人族的首領,鮫人族便將所有的人修都殺了。從此鮫人族和人族就爭鬥不停,鮫人族還故意引誘船隻靠近仙島,屠殺人族,甚至用術法幻化雙腿進宜諸城襲擊百姓。」
青棠問:「那個人修為何要殺了鮫人族首領?」
趙無隱搖頭,「或許是一時貪念,想要留在帝台吧。之後的事情你應該聽過,南華宗的三個仙尊設下懸石陣將鮫人族隔絕在外,驅逐他們離開了這片海域。」
「為何一定要驅趕他們?這樣果決的做法,不會更加激怒鮫人族嗎?」
趙無隱看著青棠,「我也是這麼想的。南華宗的長老和我父親都認為鮫人族很兇猛,非我族類,不可與之相交。」
兩人往石陣中心走去,裡面滿是荒草,偶爾會看到一些零碎的白骨,雜亂的石塊旁有一道殘破的石階通往地下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