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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康樂惹事的最佳時機,但卻一直到崑山,中途也沒發生任何異狀。

鑾鈴停下響聲,到崑山已經是午時,暖洋洋的日光碟機散寒意,言霽披著狐裘從車駕上下來,抬眸一睹威嚴莊穆的玉石門,一條直幹道往上是層層砌成的石階,直通雲端之上的圜丘。

這條階梯過於高聳,往往走上去得要一個多時辰。

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在玉石門外,言霽剛一站定,便齊齊跪在地上山呼萬歲,言霽看著這條漫長的石階心感絕望,沒什麼精神地端著帝王的架子叫他們起身。

他當皇子時來過此處。

歷代祭天禮只有皇帝攜太子的先例,但父皇從沒帶太子來過,只帶言霽來過,那段時間朝中議論紛紛,太子皇兄和其他幾位封王的皇兄都格外眼紅,矛盾也是從那次祭天后愈演愈烈。

上次言霽來時,爬到圜丘幾乎去了半條命,現下穿著更加繁複的衣服,只怕此路只會更加艱難。

木槿作為宮婢只能守在山腳,德喜接替木槿的活兒慢步跟在言霽側後方,眼尖地見陛下往文武百官那頭看了一圈,以為他在找攝政王,便低聲道:「王爺已經在崑山上了,從前日就將崑山的守衛徹底更換了一遍,整個崑山也都被清掃完,只等著陛下來了。」

言霽點點頭,走上第一層台階。

黑紅相間的冕服繡著龍形金絲暗紋,在光下折射出耀耀碎光,上石階間衣袍曳地,如鳥獸華麗的翎羽鋪展拂過台階。

里三層外三層的衣服熱得言霽鬢髮汗濕,腳下似灌了鉛般越來越沉重,雲端已經被踩在腳下,可距離圜丘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沒有人敢問言霽要不要歇一歇,因為怕被參一句阻礙天子祭天,這頂帽子沒人敢被扣上。

正在言霽快要一頭栽地上癱著時,他抬頭看到前方石階上站著的人,在雲蒸霞蔚間,一襲暗紅絳紗袍讓水墨山青霎然失色。

山頂的風很大,吹動層迭衣袍獵獵翻飛,顧弄潮走下石階,朝言霽伸手,任由言霽鬆懈力道,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卸在他臂彎間。

有外袍擋著視線,顧弄潮攬著言霽的腰身,幾乎半抱著帶他繼續往上走,而在後方眾人看來,兩人僅僅只是靠得近些。

言霽輕鬆多了,有了力氣開口調侃:「皇叔都不會出汗的嗎?」

他很少見顧弄潮出過汗,除了那事興起時,顧弄潮似乎一直都清爽乾淨,跟個仙人似的,不沾五俗,唯一有一點不好的是,沒人能看清顧弄潮的情緒,他總是陰晴不定,沒有一點規律可言。

顧弄潮斜睨了言霽一眼,輕聲道:「若實在撐不住,我背你上去。」

言霽眼中似有薄光閃了下,又很快暗了下去:「朝中那些大人們會苛責我。」

「那便隨他們苛責,陛下不必理會這些俗言。」顧弄潮一向無視別人對他的評價,當即就勾著言霽的腿彎將人打橫抱起,言霽沒止住驚呼了一聲,快速瞄了眼後面跟著的文武百官,臉色緋紅地去推顧弄潮的肩。

「放我下來,還不至於需要你抱上去。」片刻又道,「況且祭天需要誠心,這樣上去萬一天公見了覺我不誠,降罪大崇......」

顧弄潮似笑非笑地打斷:「陛下怎麼信這些了?」

言霽愕然,他原本是不信的,可是柔然巫師那次會面,以及對未來的預知,讓他潛移默化相信了或許確實有一些人力無法解釋的事。

「皇叔信麼?信不信世間發生的事冥冥中自有定數。」

顧弄潮將他在懷裡顛了下,嚇得言霽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正要發怒,就聽顧弄潮說道:「不信,事在人為。」

短短几個字,落音鏗鏘有力。

到圜丘前,顧弄潮總算放下言霽,出乎意外的是,朝臣們都未置喙此事,他們忌憚著攝政王,顧弄潮在言霽身邊時,沒有一人敢靠近,更遑論跟顧弄潮叫板。

言霽抬頭望向九十九重石階堆砌的高台,下端雲霧繚繞,偶爾從雲絮間睹見下方的景象小得方圓百里都不過咫尺間。

文武百官在兩端站好,留出一條通向圜丘的長道,禮官拖長聲音開始念誦祝詞,空靈夐古的編鐘聲在空曠的山野間迴蕩,伴隨著群臣跪下的動作,圜丘上燃起一道青煙颺上九天,通達天意。

德喜躬身迎皇帝上圜丘,在上去時,言霽看了眼站進隊伍中的顧弄潮,壓下心頭複雜的百般滋味,挪動金靴,踩上台階。

風聲獵獵,吹動言霽一身繁複尊貴的黑紅冕服如蝶翅般震動飛展,墨黑髮絲拂過那張白皙精緻的面容,羽睫垂落時,剔透的水眸閃過一道冷冽的光,稍縱即逝。

德喜說崑山的守衛由攝政王親自負責,可德喜不知道的是,如果是皇帝故意插手留下空當,就算是攝政王踩點了每一處,也都防範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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